天笞現
念訣聲起,空中幻化出伏黎恪欽的幻影。
幻影有些模糊,搖搖欲墜,似是對方拼盡全力而成的最後一道幻影,她遙遙望著前方,“儒道,你停手吧。我不想複生,我只想讓珊珊好好地活下去。她是我們的女兒,她不是怪物,請你一定要保護好她。我離開我的族人太久了,我好想他們。”
說完,便哼起了一段歌謠“塞囉哩噻,塞囉哩噻,請來天上的星星,天上的紅霞,化作聖火節的火把,噻哩噻哩,跳起你的舞蹈,噻哩噻哩....”
這是他們黎族聖火節的歌。每年到三月,他們都會舉辦盛大的聖火節,人們會圍著祭臺聖火舉行各種各樣的活動,摔跤、鬥牛、唱歌、跳舞…
自從黎族盡數全滅後,花滿市就再也沒有聽人唱起過這歌。
花滿市看著幻影中的少女,哽咽著哼起了和伏黎恪欽一樣的歌。“塞囉哩噻,塞囉哩噻,請來山上的桃花,化作聖火節的火把,噻哩噻哩,唱起你的歌……”
漸漸地,伏黎恪欽的歌聲越來越小,幻影也越來越淡,慢慢徹底消散在天際。
這一次,伏黎恪欽是真的徹底消散了,魂魄盡散。
秋儒道不肯面對這個現實,他飛身撲向伏黎恪欽的幻影,可只撲了個空。
與此同時,不遠處傳來另一道略微僵硬的女聲,音色與伏黎恪欽相似,她說,“儒道,殺了他們,為我報仇。儒道,殺了他們,為我報仇。”
前一秒還崩潰大哭的秋儒道,聽到這話後,忽然眼睛充血眼神發直,像是被人奪舍了一般,直愣愣地轉身,劍指沉伶。
只見那被鐵鏈鎖著的圓月之下,不知何時站了一排排少女,那些少女的臉和伏黎恪欽長得一模一樣,她們都在重複著同一句話,“儒道,殺了他們,為我報仇!”
花滿市本來和秋儒道一樣,沉浸在再次失去伏黎恪欽的痛苦中,但和完一首聖火節之歌,心中釋然不少,如今又看到一群和伏黎恪欽長得一模一樣的血童,只覺頭皮發麻,陣陣生寒。
僵硬的女聲在安靜的流沙郡內顯得格外刺耳。
“聒噪。”沉伶啐一聲,將手中的鬼簽朝那血月下的血童甩去,血童之間瞬間燃起了一片火紅的火焰,亂作一團。
秋儒道執劍飛來,揮劍往沉伶的頭頂砍來,與此同時,圓月之下的血童傾巢而出,將牧鏡塵他們團團圍住。
牧鏡塵側眸看了一眼沉伶,似乎在確認他是否能應對得當,才飛身加入戰鬥。
沉伶橫舉鬼簽,稍稍用力,便將秋儒道得的劍擋了回去。秋儒道向上騰飛而起,而後手腕飛花,虛影之間一道劍光朝沉伶小腹處掃去。沉伶未躲,反手壓住秋儒道執劍的手,掌心運氣沉沉一擊,秋儒道吃痛,手中的劍跌落。
秋儒道受痛,沉聲一喝,翻身躍起,左手靈活精準地接住跌落的劍柄,反手一落,直接將沉伶扣住的那隻手斬斷。
這人狠起來真是沒邊,居然就這麼把自己的手斷了。
沉伶沒想到對方會如此操作,反應過來後退時,對方手腕處噴射的血水濺了他一身。
沉伶鬆手,那隻斷掉的手腕卻反手扣住了他的手。一瞬間,沉伶粉色的袖衫就被染成了鮮豔的血紅色。沉伶蹙起眉頭,徹底動怒。一支鬼簽分出,幻成一團火焰,直接將秋儒道那隻手燃燒殆盡。
秋儒道在沉伶與斷掉的手腕糾纏之際,輕輕向後躍起,瞬間跳到了沉伶的身後,揮劍朝他背後刺去。沉伶側身躲過,隨後反手甩了三支鬼簽而去。
廝殺再起。
不遠處的圓月卻在此時忽然黯淡下來,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郡內立即墮入一片黑暗之中。與此同時,餘下的血童們似乎接收到了某種指令,紛紛撤離。
黑暗中,只見秋儒道手中的長劍揮動,迸射出奪目的兇光。
不及沉伶回手,一記短刃幻影而來。“嘶...”地一聲,秋儒道應聲倒地,手中長劍跌落,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異變突起,眾人皆圍攏過來,紛紛表示,“不是我。”
這一記利刃是絕殺,但無想過留人性命。想來,應是秋儒道背後之人不想再留他性命。
沉伶甩了一支鬼簽,鬼簽飛至空中,落成一團圓月的形狀,發出淡淡的清暉。
只見秋儒道被利刃劃傷的脖頸處流出了黑血。黑血成團,形成一團黑氣瞬間蔓延至秋儒道的全身。很快,秋儒道的屍身就被黑氣腐蝕而燼。黑氣飛至空中,隨風飄散。
花滿市想追,被牧鏡塵攔住。
“公子!秋儒道的魂魄....”花滿市急喚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