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謝微樓總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
他抿了抿唇,一番糾結後,還是決定遵從自己的直覺行事。
於是他頂著謝玉書不解的目光,硬著頭皮道:“我的腳傷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了,而且這些時日我反倒拖累了你,不如從明日起,我們便就此別過吧。”
這話一出口,屋內瞬間陷入死寂。
良久,謝微樓終於聽到謝玉書那略顯低沉的聲音響起:“既然道長心意已決,那便依你所言吧。”
謝微樓下意識地抬起頭,眼中滿是詫異,就這麼簡單?
謝玉書輕輕握緊手中的杯盞,旋即他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溫和的笑意:“道長不必對我心存顧慮。”
話落,他稍作停頓:“只是道長的腳傷尚未徹底痊癒,貿然離開恐有不便。不若再多留兩日,也讓我能略盡綿薄之力,報答道長此前的恩情。”
這話說得倒是合情合理,謝微樓見他如此好說話,心裡一鬆,頷了頷首。
第二日,晨曦初露,謝玉書便如往常一樣,跟著村裡人出門幹活去了。
經過這些天的調養,謝微樓的腳傷已然大好,行動自如,完全能下地走動。
趁著白日謝玉書不在,謝微樓在屋子裡細細計算著時日。
他心裡早有盤算,還是決定按原先的計劃回雲陽城,先把自己的銀子拿回來,再去參加他期待已久的八珍宴。
一想到八珍宴上的珍饈美饌,謝微樓心裡就美滋滋的。他愜意地坐在屋內,一邊磕著瓜子,一邊在紙上潦草地寫著自己的打算。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漸漸西沉,天邊被染成了橙紅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院外傳了進來,聽起來起碼有七八個人。
伴隨著腳步聲的,是嘈雜的喊叫聲,有男有女,語氣中滿是焦急。
謝微樓心生疑惑,好奇地看向窗外。
此時,正在正屋裡抽旱煙的老村長也聽到了動靜,趕忙起身去開門。
謝微樓離得遠,沒能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只見片刻之後,老村長神色慌張,轉身快步走到偏屋門口,用力地拍打著門扉,大聲喊道:
“謝家娘子,不好了,你夫君出事了,快把門開啟!”
謝微樓拿著瓜子的手一抖,他趕忙站起身,剛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什麼。
這些天一直是謝玉書在外面應對村民,謝微樓這還是第一次見人。
為了圓謊,他趕緊用無相儺捏了一個女子的面容,這才拉開門。
門外,頭發花白的老村長正佝僂著背,臉上寫滿了焦急。
看到謝微樓開門,他連忙道:“謝家娘子,你可算開門了!你夫君被蛇咬了!現在正在村口的郎中那裡,你趕快去看看吧!”
謝微樓一怔,被蛇咬了?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門外一群看熱鬧的村民。
這謝玉書平日裡身手敏捷像個猴子一樣,怎麼好端端地能被蛇咬了?
跟著前來報信的村民裡,一大部分人純粹是好奇,想來瞧瞧這位傳說中的“謝夫人”究竟生得何等國色天香,竟能將那位氣質出眾的公子哥迷得神魂顛倒。
然而,門“吱呀”一聲被拉開,眾人滿懷期待的目光瞬間凝固,隨即大失所望。
只見門後站著一位身形高挑的白衣女子,比尋常女子高出許多,面容平平無奇,充其量只能用清秀來形容。
而且,在聽聞自家夫君被蛇咬的這般緊急訊息後,這女子臉上竟沒有絲毫焦急之色,反倒一臉迷茫地望著眾人,那神情彷彿在說“我沒聽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