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拼命地扭頭想要避開對方的唇,然而對方吻得愈發深沉熱烈,幾乎要奪去他肺腑間所有空氣。
那些磅礴浩瀚的靈力,也因此毫無遺漏,源源不斷彙入他的體內。
謝微樓的身軀像是久旱逢甘霖的枯木,在澎湃的靈力滋養下,正以驚人的速度複蘇重生。
枯竭的丹府被重新填滿,疲軟的四肢也被注入了力量。
而與此同時,緊緊擁著他的那個人,身體正悄無聲息地,一點點變得冰冷。
等到指尖剛剛恢複些氣力,謝微樓猛地掙脫出對方的懷抱,身體彈起重重落在浸滿鮮血的土地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稍稍緩過勁來,便立馬扭頭朝身後看去。
此刻玄衣青年一動不動地跪在原地,面容似最蒼白的紙,雙臂依舊維持著環抱謝微樓的姿勢。
此刻,他的頭微微低垂,墨色的長發垂落在頰側。
他就如同一尊上好的,完美的玉雕——如果忽略胸口那巨大猙獰的創口的話。
謝微樓的心髒彷彿被狠狠攥了一下。
他全然顧不得身體上不斷開裂的傷口,猛地撲到青年面前,怔怔地看著他空落落的胸口,眼角像是被尖針狠狠刺中。
手臂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著朝前方伸去,手指在空中虛晃,好似溺水之人妄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無數念頭,可現實卻如同一座無法翻越的高山,無情地碾碎他所有的想象。
他的指尖距離那道駭人的傷口不過咫尺,卻像是隔了天塹。
他茫然地抬起頭,目光無助地落在旁邊一直驚恐地看著這一幕的褚淩身上。
褚淩的身體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他的視線在謝微樓與樞玉之間來迴游移,眼神裡的驚恐怎麼也藏不住。
大腦還沉浸在一連串超乎想象的沖擊之中,一時半會兒根本回不過神。
過去短短半個時辰內見識到的事,令他此生難忘。
先是目睹了一場幾乎可以稱得上是曠古爍今的決戰,緊接著他看到一向戰無不勝的尊上,如折翼之鳥跌落塵埃。
再接著,他看到自己一向淡漠的同門,雙目赤紅發瘋般撕開自己的胸口,毫不猶豫地挖出自己的心髒。
褚淩已經分不清此時是現實還是做夢。
是夢吧...
前面幾個都有可能發生,可是尊上怎麼可能被樞玉扣在懷裡親?!!
他一定是在做夢!
褚淩連做了好幾個深呼吸,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看著滿身血汙,目光定定望著自己的尊上,有些尷尬地開口:“尊,尊上...”
可下一刻,他瞳孔驟縮。
只見前一刻還半跪在地,周身頹然的人,雙眸中的迷茫與無助瞬間消散得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冷厲。
緊接著他猛地抬手,原本斜插在塵土中的淩霄,裹著淩厲勁風猛地疾飛回他手中。
幾乎是同一瞬間,淩霄綻放出冰冷刺骨的劍光,瞬間便將褚淩的身體整個籠罩其中。
褚淩頓感渾身血液都好似凝固了一般,寒意從腳底直躥上腦門,顫抖道:“尊,尊上,是我啊,我是褚...”
可就在下一刻,他忽然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輕輕滑過自己的發梢。
他茫然垂頭看去,只見一滴血珠不知何時懸在自己垂在胸前的發梢上。
那血珠晶瑩圓潤,折射出妖異的紅,好似一顆剛剛打磨好的紅寶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