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別這樣。”
一邊是早年守寡，生自己養自己，一把屎一把尿，把自己拉扯長大的老孃，一邊是陪自己二十年同甘共苦的糟糠之妻，這個憨厚的農民工趙樂急得只能蹲在地上，死命的抓自己的頭髮，一時之間也沒了主意。
而趙樂的妻子，一個樸實的農家婦女卻是神情木訥，彷彿事不關己一樣的默不吭聲的站在一旁。
“爹，這可是你兒子我的親孃，陪你吃了20年苦的老婆，你……”
為自己的親孃抱不平的是趙樂的兒子，十六歲的趙平。
正處在變聲期的趙平扯著自己的公鴨嗓子，一手緊抓著自己母親的手，淚流滿面的看著自己糾結的的父親，苦苦的哀求著難以抉擇的父親。
“趙平，我的大孫子哦，這個沒用的女人她是你的親孃，我就不是你親祖奶奶了，難道，你為了你的親孃就要把我這個70歲的祖奶奶，丟在這裡喂喪屍？
你個沒良心的大孫子，只認娘不認奶奶，都是你娘這個壞女人教的，讓我孫子不認我了，我打死你這個壞女人……”
趙平的抗議讓老太太大為不滿，立刻就跳了起來，伸出一隻滿是皺紋的，蒼老的手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木納的趙平的母親的臉上。
“奶奶，你……”
“趙樂，今天要老婆還是要老孃，你就一句話。”
這個強悍的老太太也沒有再理會有孫子護著的兒媳婦，反而把目標對準了，真正能做主的人，蹲在地上的自己的兒子。
趙樂順手抹了兩把眼淚，終於站了起來，看了眼自己那個鬧騰的老孃和木納的老婆，主動站在了自己面無表情，好像這一切都事不關己一樣的老婆面前。
“老婆，對不起，我是個沒用的男人，你跟著我這麼多年吃了不少的苦頭，我也知道我孃的性子，但是要不是我孃的性子潑辣，我都未必能長成人，我也是沒辦法。
我爹走的早，我娘年紀輕輕的就守寡了，她一個人把我拉扯長大不容易，我決不可能拋棄我娘，那我就是畜牲不如了。
我，我就是自己不進去首都，都不能把我娘丟下不管。
對不起，老婆，我對不起你，我……”
心如刀絞的趙樂一邊放聲大哭，一邊不停的在和自己的老婆道歉。
“行了，趙樂，你別說了，這麼多年的夫妻了，你是個把你娘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的人我知道，在老婆和老孃中間，你永遠只會選擇你娘。
我根本就沒指望著你能帶我進首都去，我就是放心不下兒子趙平。
反正這日子我也沒啥盼頭了，只要你能好好照顧兒子趙平，我就不進去了。”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神情木納的趙樂的老婆雙眼的眼神早已不知望向何方，根本無視了自己臉上的紅腫，終於開了口，只是那話語裡的心如死灰讓趙樂和趙平兩父子心頭就如壓了一塊巨石一樣，都喘不過氣來了。
趙樂的老婆伸出一雙粗糙的手，輕輕地拍了拍兒子趙平，也不管自己家人到底是怎樣的反應，轉身步履蹣跚的主動離開了這裡。
那蹣跚離去的滄桑背影永遠的印在了趙樂和趙平的心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