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秘小屋內因此寂靜了片刻。
直到一陣沙啞中泛著些許空靈的聲音,從不遠處鏡子內傳來。
“你真是個心思古怪的女人。”
聖靈的聲音語帶笑意,渾然沒有之前夫人口中被威脅的窘迫或者惱怒。
“明明之前沒見到人時,很不願意來見他,結果見到了之後,竟然情不自禁的勾引了一番?”
成熟女人,尤其是一位掌權已久,理性大於感性的女人,喜怒不形於色是基本功,是不會在旁人面前輕易顯露出自身真實情緒的,更不會隨隨便便就表現出什麼羞澀態度。
縱然這股羞澀,源自於女兒說的那句話。
另一方面,如果真的想要徹底斷了某人的念想,那麼就算想要逼迫聖靈說出真相,也沒必要第一時間就利用這種方式。
夫人聞言沒說什麼,面色毫無波動。
鏡子中的聖靈卻沒想放過她。
“你果然還是後悔了吧。”
她輕聲調侃道:“不甘心被好朋友搶了男人?想要搶回來?還是說,正因為被搶了男人,你才終於能夠正視你內心的某種想法了?”
“據我所知,聖靈沒有男歡女愛一說。”
夫人突然開口道:“你為什麼開始對這些東西感興趣了?”
“因為這很有意思。”
鏡子中的“夫人”坦然回答,“就像看見一條因為作繭自縛而失去了交配權的母狗,復又跑去公狗面前搖尾乞憐。你如果是我,也會覺得這一幕相當滑稽。”
“如果我們是狗。”
夫人澹定地問道:“你這個被狗考問過的女人又算是什麼?”
這話極具侮辱性。
鏡子中的聖靈聞言,臉上笑意不自覺收斂了起來。
但她似乎被譏諷習慣了,乃至於並沒有顯露出什麼怒氣。
“我其實有些好奇,你剛剛為什麼要停下來?”
她轉而道:“在我看來,他明顯更喜歡你,想來只要你明確表態,他就會立即拋棄你的那個朋友回到你身邊了,這豈不是正合你的心意?”
“你是良心發現了?又不想搶了?還是有了別的主意?”
“我只是想當他的老師,而不是妻子罷了。”
切爾西夫人此時已經拿出密語之書,坐在茶几桌前開始處理起了公務,口中話語聽不出是敷衍還是真心,“事情其實很簡單,沒你想象中的那樣複雜。”
“一個總忍不住在自己學生面前發情的老師嗎?”
鏡子中的“夫人”忍不住嗤笑了一聲,“相比這個答桉,我其實更願意相信你想要更刺激的。”
“刺激的?”
夫人聞言奇怪地抬頭瞥了她一眼,“這怎麼說?”
“比如說,勾搭好朋友的丈夫?但因為他目前還不是你好朋友的丈夫,所以你才突然沒了興致?”
這可真是誅心之言,也不知道這聖靈是從哪瞭解的這些東西。
夫人因此眼簾低垂,卻沒說話,反而在沉默片刻後,白皙的腮部微微鼓起,口中舌兒如游魚般在腔內來回搗鼓了一番,最終將清掃到的許多外來物盡數收斂,並一咽而下。
就聽咕冬一聲吞嚥響。
鏡子中那與夫人共享感官的聖靈因此驚愕地瞪大了雙眼,繼而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彷彿被迫吃了屎似的。
在夫人澹定神色襯托下,顯得分外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