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是隻母熊,這個早就能看出一點端倪,不然她怎麼會一直想要跟在李泰的身邊?
只是,她的身體都被旺盛的毛髮遮住,面目又長得十分兇惡,李泰沒能辨出她的性別。
腹部突然被刺,大熊吃痛的猛揮出一掌,遠遠逃開的李泰躲過了巨掌,卻沒躲過兇猛的掌風,似被巨槌撞中一般飛了出去。
接連撞斷數棵碗口粗的小樹,李泰才墜地止住去勢。他用手背狠狠蹭去嘴角的血跡,一瞬不瞬地盯著毛髮倒豎的大熊,一臉凝重。
大熊的皮很厚,看似飆出了一股血泉,實際上並沒有傷到脆弱的內臟,僅僅是穿透了半層皮,傷不足以致命。
大熊滿臉的痛苦欲絕,“為什麼?”
李泰沒有答話,足下“嘭”地陷進數尺,如一道箭矢射向大熊。槍尖的鋒芒處有肉眼可見的漣漪波紋在急遽擴散,與空氣劇烈摩擦後,似是燃燒了,紅的耀眼。
大熊腰間的刀是軍器庫所配,制式統一,到了大熊的手上就有點小巧。他提起刀,本能地想起鄭成曾演練過的《十方刀法》——破劍。
李泰的全身勁力都貫注在槍尖,決不能攖其鋒芒,【破劍】訣竅是攻擊敵人的薄弱處,這個薄弱點會在哪裡?
大熊微闔雙目,試著用心去看,她從未修行過,對別的術法更是一概不知,心無旁騖之下,對《十方刀法》的領悟居然比很多人都要快,不知不覺就到了很深的境界。
瑰麗的虹光瞬息襲到眼前,大熊沒有出手,反倒將眼睛閉的更緊。就在槍尖幾乎逼到眉睫,氣勁在她臉上切割出道道血痕時,銅鈴大的雙目猛然睜開,精光暴現又瞬間消泯,刀砍在鏈槍的相接處,“當”的一聲震響,刀刃崩裂出一塊巴掌大的缺口,而鏈槍,脫手飛出。
李泰不敢置信的看著血流如注的掌心,他怎麼都想不到,從記事起便修煉的《李家槍法》會這麼容易被破,簡直不堪一擊。
勁風在頭頂呼嘯,貼住頭皮驟止,一縷血順著頭皮流淌出來,從眉心流過鼻樑,一滴一滴從鼻尖落下。
大熊雙目充血地盯著李泰,一字一頓道:“為什麼?”
李泰彷彿受了重大的打擊,失魂落魄的他忽然回過神來,撲通跪在地上,雙手抱住頭道:“我喜歡上你了。”
“你……你說什麼?”大熊臉龐漲紅的連退三四步,心裡五味雜陳,全然忘了李泰之前對她毫不留情的下殺手。
“這份感情註定是不為世人所容的,我不能再錯下去,只有……只有……”李泰哽咽難言,眼中充滿了悔意。
“起來。”大熊的聲音已經沒有那麼平靜。
李泰仍舊跪在地上,捶打胸口,“老天,你為什麼要這麼懲罰我,讓我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
“你起來!”大熊跪下,抱住李泰大哭。
“你肯原諒我嗎?”李泰抬起涕淚橫流的臉,希冀地看著大熊。
“不!”李泰狂搖起頭,“我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原諒!”
李泰手腳並用得在地上爬,抓到地上的鏈槍,雙手緩緩握住鋒利的槍尖,對準心口,“讓我以死謝罪吧!”
“不,你不能!”大熊慌亂地爬到李泰身邊,手猛地抓住槍尖,血從掌心噴湧了出來,“你不能傷害自己!”
“我做了一件天理難容的事,我無法原諒我自己。”李泰還在向槍尖上施壓,全然不顧大熊被割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