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已經成為我的敵人,而皇帝的死敵便是巫毒教,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理由還不夠充分嗎?”
達利憤憤不平地想道:
(哼,這都是些什麼歪理?真是一派胡言!
小子,也就是你體內的皇族血脈幫了你。你是皇子,我得敬你三分,若是換成別人膽敢口出此等狂言,老子早就一巴掌扇過去了!)
他說:“您冤枉皇帝陛下了,從您被流放的第一天起,她就派人跟在您身後,暗中給予無微不至的保護。”
“冤枉?
宰相大人,你這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嘛?難道你不知道我那高貴的母皇陛下派人對我做出了何等暴行?”
這次達利沒有說話,只是保持神情專注,做出了傾聽者的姿勢。
“有一點我得承認,咱們的暴君女士的卻是沒想讓我死。
在被流放的第一個月,每當我餓了或者渴了的時候,都會有神秘人為我送來粗茶淡飯。
然而,這並不能讓我感激,該死!她在拿我當牲畜放養麼?看到快餓死了就扔點兒飼料……你管這叫關心?
我呸!她這樣做是對我人格的巨大侮辱!
這些日子裡,我所遭受的皮肉之苦都在其次,精神上受到的折磨才是不可估量的!
在我被流放的第二個月,我好不容易才在蠻荒之地的村子裡找了個馬僮的差事,住在旅店的馬廄裡伺候馬匹。
渾身都是令人作嘔的馬糞味道,對了,還有那些煩人的跳蚤和臭蟲,這些吸人血的小魔鬼!讓我每天都睡不好覺!
那鬼地方的天氣真是糟糕透了,白天豔陽高照,熱的像烤爐,到了晚上冷得像冰窖,真他媽的不是人待的地方,難怪自古就被稱為流放之地。
或許是那些監視我的人害怕我半夜被凍死,他們在我睡覺的乾草堆旁邊丟了件破棉襖。
呵呵,真是憐憫的施捨……不是嘛。
先是把我趕出宮去,讓我過著人不如狗的日子,然後又假仁假義地暗中幫我,我狠死那歹毒的婦人了!她根本不配為人之母!”
聽著皇子滿腹的牢騷抱怨之辭,達利只覺得皇帝對她的小兒子太過溺愛仁慈了。
像這種劣跡斑斑、吃不得半點兒苦的少爺,就該讓他多受點兒折磨才好,這樣才能令他體驗到何謂民間疾苦。
(當初陛下就不該暗中派人保護,該讓這位皇子嚐嚐真正被流放的滋味。)
達利只是心裡想想,言語上還是儘量柔和:
“皇子殿下,您的抱怨我都聽見了,對於沒受過苦的貴族青年來說……是很曲折的經歷沒錯,可是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您的母親依然愛著您。
回家吧,無論您說過怎樣過分的話也好,闖了怎樣嚴重的禍也罷,皇帝陛下都會敞開胸懷擁抱自己的愛子,去原諒,去寬恕您的。”
堂堂帝國宰相放下面子好言相勸,馬克西姆卻是絲毫也不領情,嗓子喊得都開始嘶啞起來:
“去死吧你!你這個劊子手,我不會忘記是你逮捕了我的手下,嚴刑逼供他們來找出我的位置。
我寧可被那些巫毒教徒利用一輩子……寧可被流放受苦……也不會回到那暴君的身旁做她的乖兒子的!”
(哎……罷了……罷了,這孩子沒救了……我還是省下時間去做些有意義的事吧!)
達利·艾因富特扶著額頭,他滿面愁容,無奈地離開了辦公室。
隔著厚厚的木門,依稀能夠聽到馬克西姆皇子無休止的叫罵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