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麼,格蘭熙?”
穿囚服的女人止住顫抖,她側過耳朵傾聽,用手掌撐著潮溼冰冷的地面,猛地站起來,抓住欄杆朝外張望:“吶!是你?馬克西姆?”
“太好了!你還記得我的聲音!當然是我!我來看你了!”
馬克西姆把煤油燈掛到鐵柵欄上,讓燈光照射進牢籠內部。
顯然,這地牢是個折磨饒地方,僅僅被關押幾時後,格蘭熙女士的臉色已經變得很蒼白了,她的嘴唇青紫,淺綠色的眼睛都哭腫了,瞳孔在光亮下急劇收縮。
皇子馬上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哦,對不起!你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受不了光照的刺激,我這就把燈熄了!”
“別!千萬別!”格蘭熙·史坦納貝格女士抽泣著苦苦哀求:
“別熄滅這光!求你了!就算刺眼我也願意,這裡黑漆漆的,又冷又潮溼,看不到任何希望,可能等不到上刑場,我就已經被嚇死了!”
“別怕!我這不是來了麼!”
馬克西姆修長的手臂穿過欄杆,用溫暖的手掌撫摸著對方滿是淚痕的臉龐:“受苦了……這裡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請你再堅持一,好嗎?我會想法子救你出去的!”
皇子不經意間低頭一看,看到地上有個打碎聊破碗,碗裡面沾著些黏糊糊的稀粥,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酸臭味道,一些噁心的食腐蛆蟲正朝著破碗的方向聚集過來。
馬克西姆皇子的臉色劇變:“該死……這都是些什麼鬼東西?這……這就是他們給你提供的晚餐嗎?一碗放餿聊稀粥?”
格蘭熙女士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但那苦澀的表情和晶瑩的淚珠已經算是預設了。
馬克西姆皇子暴跳如雷,他用拳頭猛砸鐵柵欄,發出巨大的聲響:
“到底怎麼回事?好的臨終關懷呢?熱乎乎的飯菜哪裡去了?按規矩死囚牢房不是應該提供上好的餐點麼?”
格蘭熙女士搖搖頭:“典獄長是這麼過,死囚能吃幾頓好的再上路,
但是他手下的獄卒們不會照做,他們把好酒好肉全都私自扣下自己享用,只給我們這些死囚丟些冷粥酸飯……而且還不是端進來的,而是扔進來的。”
“該死的獄卒!真是無法無!我要找他們算賬!”馬克西姆的手指開開合合,他想要在腰帶上尋找劍柄的蹤跡,然後才想起來今是喬裝打扮出門,沒帶著佩劍。
他發了瘋似的四處尋找武器,用手指從牆面上摳出來一塊兒鬆動的石頭,想要尋找獄卒的蹤影。
格蘭熙女士趕忙拽住皇子的衣衫,勸道:
“別!親愛的!千萬別!
求你別再惹禍了!我知道,你一定是瞞著你的皇帝母親偷偷溜進來看我的吧?
能見到你最後一面,我已經很知足了,千萬別因為我這條賤命讓你負罪受罰,那樣我會死不瞑目的!”
馬克西姆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不會有事的!我發誓!我親愛的格蘭熙,我會找母皇陛下為你求情的,她最寵愛我了,一定會滿足我的所有要求!”
格蘭熙女士羞愧難當,低下了頭:“對不起……我欺騙你的感情,你卻還想著救我……”
馬克西姆皇子隔著冰冷粗糙的鐵柵欄擁抱愛人,他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問出了這些來一直折磨著自己的問題:
“親愛的格蘭熙,求求你,請跟我實話!
你……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我想過三種可能,是單純為了完成你的間諜任務,還是一開始就愛上了我,或是二者皆有呢?”
“是第三種!”格蘭熙女士不假思索地答道:“親愛的,我要把一切全都告訴你!我發誓我接下來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可信的!
我的史坦納貝格家族原本是遊吟詩人世家。
我們和索蘭王國的人種不同,我的家族是古老的亞文大陸原住民,先祖們能歌善舞,帶著古提琴、哨笛、風笛、六孔木笛、寶思蘭鼓……傳唱古老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