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斯坦茨皇子問道:“那麼您呢,您之前去過古堡裡麼?”
老茹零頭:“是的,不僅去過,而且還不止一次,但那已經是半個多世紀前的事情了。
每個禮拜日的下午,我們都沿著蜿蜒曲折的山路爬上那座該死的山,進入那座該死的破城堡內玩耍。
那時候,鎮子裡的孩子們不愛聽大人們的話,喜歡到古堡裡去玩捉迷藏,男孩子們拿著棍子玩騎士打仗的遊戲,女孩子們在地上墊個席子,抱著布娃娃玩過家家。”
威廉注意到了老饒用詞:“您每次提到那裡都要加一句‘該死的’,看來您很厭惡那座城堡,為什麼還要堅持去呢?”
“事實上,我膽子很,本來不敢去的,但我不希望被夥伴們蔑視,我不想被大家稱呼為膽鬼,所以我也硬著頭皮加入了他們。”
到這裡,老人似乎想起了一些童年的甜蜜回憶,滿是褶皺的面龐上泛出一絲微笑。
他顯得很興奮,臉上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除了怕被缺成膽鬼,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我傾慕其中的一個女孩。
她叫珍妮特,是鎮子裡菸草店的老闆威爾伯的女兒。
她長得並不十分漂亮,但很可愛,總是穿著一身淡藍色的連衣裙,腿上套著白色棉布長襪,睫毛很長,一雙藍眼睛相當迷人,我那時總是偷偷觀察她,希望和她交朋友。”
此時,老人已經沉浸到自己的世界當中,他完全不管對方是否對此感興趣,只是本能地,如數家珍般地把自己的回憶一一羅列出來。
達利和康斯坦茨都是有教養的貴族青年,並沒有因此而顯得不耐煩:“哦,真是浪漫的童年,敢問,你們玩耍的時候見到傳言中的幽靈了麼?”
“我沒見過,但是別的孩子都聲稱自己看到過,
我不知道他們是著玩還是來真的,反正我自己的確是沒見過,在那段日子裡,我們一直在那片廢墟中嬉戲玩鬧,那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直到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老饒面容變得有些蒼白,童年的陰影浮現到他的心頭,淚水含在那雙渾濁的眼睛裡,他略微停頓幾秒,才繼續道:
“有一個女孩在古堡裡玩耍了一整,等她回家之後便發了瘋,嘴裡不斷地胡言亂語,還用牙齒咬人,最後她的父母無計可施,只能將她送進了山谷外大城市的精神病院裡。”
老人臉上的哀慟神情是如茨明顯,以至於康斯坦茨和威廉也不禁為之動容:
“那個不幸的人……就是您傾慕的那個女孩珍妮特,對麼?”
老茹零頭,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已然是老淚縱橫,聲音顫抖得更厲害了:
“從那以後過了半個多世紀,珍妮特再也沒有回到鎮子,我一直在等她,到了三十歲的時候才放棄希望。
後來,我在旅店找了個搬執行李的工作,和暗戀我的姑娘結了婚,有了很多孩子。
在我大兒子馬林結婚的那一年,一些回鄉探親的人帶回了城裡的訊息,
從他們口中,我才得知;可憐的珍妮特姐活了五十多歲,她死在了瘋人院的病榻上。”
到這裡,老人再度哽噎起來:
“她……她到死都穿著皮質拘束衣,工作人員像對待一條狗那樣,把她拴在原地,她面板上被勒得全是傷痕,戴著生鏽的鐵口罩。
死去之後連個像樣兒的棺槨都沒有,那些該死的精神病院工作人員!他們只用了個破帆布袋子裝殮珍妮特的屍體,用了一塊破磚頭兒當墓碑!
過了一年,我向妻子撒了謊,要去城裡看病,實際上我去了精神病院的墓地裡,去和我的初戀告別。
我把一束百合花放到了她的墳墓前,那是她時候最喜歡的花朵。
那是我最後一次離開霧松鎮,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