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嘉用手背擦了擦滿臉的血,向一名皇家侍從要來一柄軍刀,緊緊握在右手,左手抓起一隻豬仔,那傢伙兒開始拼命掙扎、扭動,使勁兒蹬著四隻蹄子,嘴裡哼唧哼唧地叫著。
羅斯瑪麗有種不妙的預感,趕忙問道:“妹……你這是要幹什麼?”
埃德嘉用軍刀的刀刃指向豬柔軟的肚皮:“還能幹嘛?我要宰了它。”
“哦!不!你不能這麼殘忍!它還呢!”羅斯瑪麗被驚得花容失色,她趕忙從妹妹手裡奪走豬,抱在懷裡,卻因為力量不夠,被豬掙脫了,還差點被咬了一口。
埃德嘉咋舌道:“哎呦,這傢伙兒可真是忘恩負義,竟然敢咬自己的救命恩人,老姐,你可別護著它們了,讓妹妹我來送它們一程,我保證它們不受苦。”
儘管差點被咬到,羅斯瑪麗還是堅定地張開雙臂攔在豬前:“絕對不行!它們多可愛啊,我不許你殺它們!”
這時候,一位年長的,花白鬍須的老將軍開口了:“羅斯瑪麗公主陛下,您的妹妹埃德嘉公主陛下的決定沒錯,這些豬沒了奶水,沒了父母和族群的庇佑,它們在這林子裡是絕對活不下去的,不如給它們個痛快,那才是仁慈之舉。”
薩蘭託斯·米德奈特皇帝也是微微點頭,暗暗讚許老將軍的發言。
羅斯瑪麗卻還是不肯放棄:“我不信你們的!你們就是想殺它們過癮而已!就算這些傢伙沒了族群活不下去,我們可以飼養它們啊,等養大了再放生如何?”
“公主陛下,這種野豬是比較特殊的品種,是不能家養的,它們一旦被囚禁在豬圈裡,就會不停地撞擊圍牆,直到把自己撞死為止。”
“吶……那可怎麼辦啊?”羅斯瑪麗急得流出了眼淚,身旁的維克托男爵不停地安慰她:“我們不如再找一窩野豬,把這些傢伙交給同類來撫養。”
“我的好哥哥!我親愛的誓言騎士!你出了個好主意!”羅斯瑪麗破涕為笑,吻了維克托的臉頰。
“想法很好,但那樣不行的,”剛才話的老將軍再次否定道:“公主陛下,我的老家是在南部山脈的城堡,那附近有許多這種野豬,所以我對它們的習性頗為了解。
這些野獸的領地和血脈意識極強,絕對不會收養非親生的幼崽,如果您把這些豬崽放到其他豬窩裡,我敢向您保證,那些傢伙十秒鐘內就會被成年的同類活活咬死。”
“吶!這也太殘忍了!就沒有其他辦法來救救這些豬崽了?”
老將軍摘下紳士假髮,擦了擦光頭上的汗珠,思考了幾秒之後道:“對不起,公主陛下,沒有其他辦法,如果我們不殺掉這些豬崽,它們就會被其他野獸或者同類生吞活剝,受更多的苦死去,所以我才會殺死它們才是仁慈的。”
羅斯瑪麗的眼睛裡再次閃動淚光:“太可怕了……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我真是的……無法接受……”維克托男爵抱住她安慰,為她擦拭淚珠。
薩蘭託斯皇帝道:“我親愛的寶貝啊,希望這能給你上一課,自然法則便是弱肉強食,我們無法改變。”
罷,皇帝朝著女兒埃德嘉點零頭,後者心領神會,揮舞著借來的那柄軍刀,乾脆利落地殺死一整窩豬崽,沒有讓它們受苦。
面對滿是血跡的豬窩,羅斯瑪麗已經哭成了淚人兒,兄弟姐妹們都在安慰她。
埃德嘉甩了甩刀身上的血,把軍刀還給了原來的主人,對著姐姐道:“別哭啦,羅斯瑪麗老姐,晚上咱們吃燒烤大餐,告訴你吧,豬的肉那叫一個嫩!一口下去滿嘴的油脂!”
聽到這些,羅斯瑪麗哭得更傷心了,見到母親責難地看著自己,埃德嘉吐著舌頭扮了個鬼臉,不再話了。
當下午,皇家狩獵隊伍在林中的一處空地上紮了營,工兵們忙個不停,一百多個巨型帳篷拔地而起,營地周圍環繞著一圈籬笆,每隔幾公尺就插有一面鮮豔的旗幟,上千名近衛軍士兵在周圍警戒巡邏,從遠處看起來蔚為壯觀。
薩蘭託斯皇帝把孩子們叫到空地上,讓他們觀摩自己如何分解獵物。
她用左臂的鐵鉤牢牢按住獵物,右手握著一柄沉重的鋼鋸,用力鋸開野豬堅韌的骨頭和軟骨,旁邊的埃德嘉公主拿著一柄鋒利的剔骨尖刀,負責分離開肉塊兒和脂肪層,剔除掉多餘的筋膜和淋巴組織。
當女皇剖開獵物的肚子,拽出一大截豬大腸的時候,旁邊的羅斯瑪麗公主和馬克西姆皇子同時“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吶!太噁心了!”馬克西姆一臉嫌惡地道:“母皇陛下,為什麼非得讓我看這些噁心東西?”
羅斯瑪麗閉著眼:“我也不想看了,母親大人,我很不理解您的做法,這種事交給其他人不就好了?您為什麼還要親自下手處理這些髒東西?而且還讓埃德嘉一起?她可是女孩子!”
不僅是他們兩個,梅耶皇子,還有康斯坦茨皇子也是心懷不滿:“我們也不想看了,看多了影響食慾!”
“就是!就是!既然打獵已經大獲成功,我們等著晚上吃燒烤不就完事了?這種事您為什麼還要親自動手,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還強迫我們在一旁觀看!”
見到孩子們齊聲質疑自己,皇帝放下鋼鋸,滿是血汙的右手在圍裙上抹了抹,一臉嚴肅地道:
“寶貝兒們!你們變成這個樣子我要負首要責任!都是我太過溺愛,把您們都寵壞了!
你們總是待在華麗的宮殿裡享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這樣的日子很容易讓人忘記這世界的真面目,這樣可不行,會對你們將來的發展造成不利影響。”
孩子們看到母皇嚴肅的神情,也不敢再抱怨了,站在一旁老老實實地看著、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