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心理上早已做好準備,但面對現實卻是另外一回事,
簡寧·溫斯泰德愣在原地,心中思緒萬千,
戰爭是怎樣的存在?丈夫身為軍人,每天都在過著怎樣危險刺激的生活?
這些問題,她在夢境和想象中猜測過無數次,而她顯然低估了戰爭的慘烈程度。
今天的經歷很好地為她解答了這些問題,就像克拉克先生和自己說的,戰爭更像個大屠宰場,遠不像書上寫的那般光輝偉大。
一位醫生模樣的中年男性朝她走來,此人個子瘦高,約莫四十來歲,頭髮已經基本掉光了,只剩耳朵邊上的少量灰白頭髮,黑色軍服外面套著白圍裙和藍色套袖,上面滿是血點和泥漿。
“女士,聽說您是來報到的?請給我看看相關檔案。”說著,中年男人伸出皺巴巴的大手。
“是的,先生,您看這個。”
簡寧拿出了自己的報到文書和任職證明,遞到那人手裡。
中年男人翻閱了起來,疲憊的面容逐漸變得舒展,他眉毛一挑,說道:“太棒了!一位具備專業知識的護士長!最緊缺的人才!天吶!那幫負責招人的傢伙終於幹了點實事兒!”
他朝簡寧微笑,隨後又讀了起來:
“簡寧·溫斯泰德……這名字我怎麼這麼熟呢?我記得這是首都裡某位貴婦人的名字……難道我記錯了?”
“先生,您沒記錯,我是達利·艾因富特侯爵的妻子。”簡寧解釋道。
男人被這身份驚得瞪圓了雙眼,“選帝侯的夫人?天吶,有沒有搞錯?像您這種貴人一定是金湖宮的常客,怎麼會來到這種地方?”
“我是自願報名加入軍隊的,您不必為我的身份感到難堪,既然決定來到這裡,我就會做好自己應盡的職責。”
“天吶!我可真是沒禮貌,穿著這破圍裙就來見您了!”男人趕忙收下文書,隨後在圍裙上找個了還算乾淨的地方,使勁擦了擦手。
他伸出手掌:“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多特·諾索瓦,軍銜是上校,是這個戰區第14號醫療站的主任醫師,他們都叫我多特醫官,很榮幸能夠見到您這樣高貴美麗的女士,我馬上派人在附近的城鎮裡為您安排住宿。”
簡寧微笑著和他握了手:“我不想搞特殊化,多特醫官,我和其他護士們一起住一起吃就好。”
“這……讓您這種美麗的貴婦人住在髒兮兮的帳篷裡?讓一位侯爵夫人吃普通軍糧?這不太妥吧?以您的地位。理應享受將官級別的待遇,配上十來個僕人伺候都不為過。”
“您不必為次感到擔憂,多特先生,我丈夫身為帝國的選帝侯,軍銜也是元帥級別,可他在戰場上一直吃粗製麵包,睡行軍床,我是這樣想的,我丈夫他能做到,我肯定也能做到。”
“那……那好吧……那就隨您的意願,吃住都隨意。”多特醫官只是嘴上答應,他可不敢怠慢侯爵夫人,心中暗暗思考如何招待這位貴賓,如何做到既不鋪張又顯誠意。
他話鋒一轉,說道:“對了,聽說您剛剛經歷了一場可怕的襲擊,趕緊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休息了,我狀態很好,”簡寧看了看四周:“我注意到這裡都忙成一鍋粥了,勞煩您派人給我找一套合身的護士服,我這就開始工作。”
“這不必急,夫人,您還是先見習一段時間吧,適應一下環境再說。”
“多特先生,您可以信賴我的能力,剛才抬回來的那名獵騎兵就是我給做的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