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年4月2日,14時。
賽托維茲會戰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瓦爾斯塔公國的援軍已經全部抵達戰場,戰場形勢扭轉,由聯軍一邊倒的優勢變為雙方勢均力敵。
聯軍的先鋒部隊遭到了公國騎兵師的突襲,眾多毫無防備的步兵來不及結成方陣,便被成建制地殲滅。
為阻止公國的騎兵師繼續追殺潰退的部隊,原本作為預備隊的聯軍騎兵主力也被調了上來,共有約六十個騎兵中隊,六千餘人,與對方旗鼓相當。
雙方的騎兵部隊在廣闊的原野上進行了一場混亂而慘烈的騎兵大混戰。
“看吶,聯軍的胸甲騎兵!”一位戴著四角方頂帽的槍騎兵吼道。
那些強悍的胸甲騎兵衝向了公國第十五驃騎兵團的側翼,眼看友軍即將遭受沉重打擊。第一槍騎兵團的團長伊萬少校迅速做出反應:
“絕不能讓他們得逞,勇敢的槍騎兵們,振作起來!我們再衝一次!”
伊萬接到了副官的報告,自己指揮的三個槍騎兵中隊已經損失過半,能繼續作戰的只剩一百四十餘人,而且這數字還把輕傷者也統計在內。
他已經記不得自己帶隊衝鋒了多少次,他本人一共死了三匹坐騎,他自己都不清楚現在的這匹馬原本屬於誰,這可憐的牲畜已經被累得口吐白沫,腹部被靴子上的馬刺扎得鮮血橫流。
許多槍騎兵的長槍被折斷,軍刀上佈滿豁口,身邊的一名中尉頭上纏著染血的繃帶,所有人的軍服都變得破爛不堪。
這些人在草原長大,他們中有遊牧民,有貴族,也有手工藝者。他們被選中的理由是騎術卓越,使用長槍的技藝精湛,還有更重要的緣由,那就是死心塌地的忠誠。
在這些草原人的心中,伊斯特·米德奈特公爵是明君,是偉人,是救世主,也是受歡迎的改革家。
在七年前的萎黃病危機中,大片受到感染的的草場變得荒蕪,遊牧民的牛羊和馬匹遭受到史無前例的食物危機。那時,是公爵大人自掏腰包,以高價從國外購買草料,分發給牧民,幫他們度過了難關。
在萎黃病消退,草場逐漸康復之時,公爵又免除了牧民們三年的稅賦。從那時起,草原上的貴族和平民們就成為了公爵大人忠實的擁躉。
如今,公國遭遇危機,報答恩情的時候到了!已經遭受重創的槍騎兵團原本已經獲准撤到後方修整,但他們中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戰場,誓要血戰到底。
疲憊不堪的槍騎兵們再次催動戰馬,向著聯軍的胸甲騎兵迎面衝去。他們英勇的舉動成功掩護了第十五驃騎兵團的側翼,自身卻遭受慘重的傷亡。
伊萬少校的坐騎中彈倒下,他狠狠地摔在地上,頭暈目弦,但他堅強地爬了起來,改為步行作戰,也不顧臉上沾滿了青草和泥土。一名高大的胸甲騎兵從馬鐙上站起來,揮舞著沉重的直刃軍刀,試圖去劈開一位槍騎兵的頭顱。
伊萬少校猛地躍起。將那名胸甲騎兵拽下了戰馬,在地面上開始了殊死的搏鬥,長槍和軍刀早已不知所蹤,無所謂,他改用拳頭和牙齒,在酒館中的無數次打鬥中,他的空手格鬥技巧得到了鍛鍊。很快,他緊緊掐住對方的脖子,胸甲騎兵的手腳慢慢癱軟下來,他的瞳孔慢慢放大,然後再也不動了。
瓦爾斯塔公國的夜鴞旗幟飄揚在四周,公國的步兵已經跟進,聯軍的騎兵主力被迫撤退,公國艱難地贏得這場騎兵大混戰,在這片散發著血腥氣味的荒野上,沒了騎手的軍馬到處亂跑,鐵蹄踩踏著屍體和一息尚存的傷兵,地面上插滿了旗幟、刀劍和斷裂的長槍。
此刻,只有十幾名槍騎兵仍舊騎在馬上,失去了坐騎的戰士漫無目的的行走。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倒在草地上無助地呻吟。
“諸神保佑,一場慘烈的勝利,但仍舊值得慶賀,我們能做到的,就只有這麼多了……,公爵大人,我們盡力了。”伊萬少校自言自語道,隨後他重重地栽倒在地上,昏厥過去。
攻防的角色已經發生轉換,瓦爾斯塔公國的主力——殘存的五個步兵師集結起來,向著賽托維茲村的方向平行推進,兩軍的線列步兵戰線全面交火,硝煙遮天蔽日,喊殺聲和鼓樂聲交織成一曲殘酷的樂章。
“你們去進攻聯軍左翼的此處!利奧波德將軍的炮兵大隊將會支援你!”羅蘭德·嘉斯帕元帥指著地圖,向身邊的幾位軍官命令道,這些軍官所統領的就是第三軍僅存的力量了。
“遵命!”
第153營營長達利·艾因富特少校帶著自己的手下,跟在其他部隊的後方一同參與進攻。處於進攻隊伍最前排的擲彈兵們頂著密集的彈雨前進,每前進一步都有無數人倒下。
在他們的側後方,利奧波德將軍正在一處高地上部署自己的重型加農炮,他的手下訓練有素,熟練且快速地將炮位佈置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