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一個人孤家寡人的離開人世。」
——
鳳顏玉坐在自己的宮內看書,玉桑突
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娘娘,娘娘!不好了!陛下,陛下,陛下來了!」
鳳顏玉並沒有把書放下,而是微微抬了抬頭,眼睛裡一絲算計的精光閃過,隨後立即平靜。
「慌什麼。」
「娘娘!我是覺得您算的真準,陛下真的會來,還來的那麼快!」
這句話玉桑壓低了聲音說的,有點怕被旁人聽見的意思在內,要不然她其實連陛下都不願意稱呼,就著鳳顏玉的遭遇,她也該厭惡地直呼其名。
半刻鐘後,江瑾賢果然出現在坤寧宮正殿門口。
江瑾賢揹著手走進來,鳳顏玉也沒派宮女去攔著她,只是低著頭道:「不是說了,我和陛下再也不見的嗎?」
「當真能再也不見的了嗎?鳳顏玉,這是你這輩子,說的最好笑的一句話。」
江瑾賢自然地坐在了鳳顏玉的對面:「在幹什麼?」
「看書。」鳳顏玉毫無波瀾地答道,「我很好奇,陛下是怎麼做到,每次和我吵完架,都能一臉平靜地在我面前,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和我說話。」
「因為我覺得,無論我們之間有怎麼樣的爭吵,我們最終是都不會分離的。」
鳳顏玉難得「咯咯」地笑了起來:「陛下看來對我們倆之間的關係很信任啊?不過,我想,大概這些牢固都是陛下的一廂情願罷了。」
江瑾賢沒有說話,笨拙地從身後捧出一大把蒲葦。
鳳顏玉吃驚地望著他。
蒲葦雌雄異株。雌花穗銀白色、花濃密低垂、有光澤;雄穗為寬塔形,疏弱。
江瑾賢捧著的這麼一大捧,都是雌花。
銀白色的圓錐花序既大型又稠密,花穗長而美麗,壯觀且雅緻,毛茸茸的,就像妖狐的尾巴。
江瑾賢,身著皇帝常服,卻捧著這樣一大捧蒲葦,看起來十分滑稽可笑。
屋裡明明沒有風,江瑾賢也明明牢牢抓著那捧蒲葦,可這毛茸茸的物什卻好像在她的面前晃悠著,在她的心上晃悠著,讓她的鼻頭沾了絲絲的癢。
「蒲葦?」
「嗯。」
饒是鳳顏玉再冷靜自持,此時還是忍不住道:「你到底是從哪裡弄來這麼多蒲葦的?」
江瑾賢笑了,並不回答,而是道。
「你說的,它的模樣,它所表現的精神,都是你所喜愛的。」
「你說過的,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江瑾賢笨拙地將蒲葦捧到鳳顏玉的面前,就像在捧一顆真心。
他不知道該做什麼和鳳顏玉和解,他不可能像其他皇帝哄宮妃那樣,送些金銀,送些財寶,用奢靡和權力腐蝕他們的心。
那些宮妃和鳳顏玉要的東西不一樣,絕不會為這些東西所動容。
鳳顏玉也不是那樣的人,也不會被這些東西所收買。
江瑾賢自以為自己另闢了蹊徑,自以為自己記住了鳳顏玉說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想法,告訴鳳顏玉,就能讓她感動。
鳳顏玉看著蒲葦,良久,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