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芷若捻起塗了嫣紅蔻丹的手:「本宮給你們添的麻煩夠多了,哪裡能事事都要你們操心呢?這個後位,不用你們多費心守著,你們只管好好享受後族帶來的榮耀即可。」
「若兒當真是長大了。」秋夫人欣慰地笑笑。
秋芷若沒接話,而是道:「那前任江丞相死去已經不久了,陛下一直沒有公佈接替他的人選,只多選了幾個人入內閣。母親,你可問過父親,這丞相之位的人選,可能是誰?」
秋夫人見秋芷若開始聊正事,也正色道:「夫君的意思是,陛下有可能沒有立相的打算。」
「嗯?」
「如今朝中正一品大員根本沒人,其餘也就罷了,都是虛銜,通常是那些深得皇帝信賴的臣子,乞骸骨後,來給他們恩賞加恩用的。丞相也是一品,但如今往下確實沒有什麼人有能接替江瑾賢的能力。就拿你的父親來說,他在吏部做尚書這麼多年,在吏部根基深厚。你要他一下子丟下這些東西,去做那周全朝臣,聯絡皇帝的丞相,他還覺得吃力不討好呢!怎麼會願意!」
秋芷若一陣沉默,突然想起江瑾賢乃一介孤臣,初入朝堂時毫無錯綜複雜的關係,是以得到了先帝的信任,平步青雲。
其他的官員牽扯利益太深,都求穩妥,不敢做這激進的得罪人的事情。
江瑾賢做先帝的刀做慣了,十分好用,是以先帝臨終前只召了他一人,力保他未來的丞相之位,並揚言大宛國未來將有大事,只有江瑾賢能夠解決。
這是把江瑾賢捧的極高了。在秋芷若看來,先帝也不過是要把江瑾賢這把刀,插入大宛另一班朝臣的心臟。
可惜,現在,江瑾賢已經死了。
「話雖如此,你還是讓爹爹仔細留意著。特別是那雲家的雲安石,和江瑾賢的關係可不一般,其能力也不在江瑾賢之下,萬一陛下為了平衡朝局,避免我們秋家一家獨大的局勢,想起了他,將他空降到丞相之位,也不是沒有可能。」
「母親記下了,回頭就跟你爹爹說。」
——
「娘娘,鳳儀宮的灑掃宮女安氏求見。」
「什麼人?」孫貴妃午睡剛醒,正煩躁著。
桃枝的聲音又恭敬了幾分:「是上次,您讓桃花去找張尚宮,派去鳳儀宮的那個宮女。」
「哦,是她啊,讓她等等,本宮穿戴整齊後就出去。」
孫貴妃發了話,桃枝便出去傳話了。桃夭和桃蕊給孫貴妃穿戴衣服的動作立即快了些。
孫貴妃梳洗畢,嫋嫋婷婷地走了出去,安小宮女見到貴妃,慌忙下跪:「奴婢拜見貴妃娘娘。」
「起來吧,找本宮有什麼事?」孫貴妃擺弄著頭上的流蘇,問道。
「奴婢,奴婢……」安小宮女看了一眼四周,見周圍侍立的宮女實在太多,便猶猶豫豫地道,「奴婢,奴婢不知道該怎麼說,能不能讓奴婢,單獨跟娘娘稟報?」
孫貴妃看
了一眼身邊的桃枝,又看了一眼怯生生的安小宮女,思考了一下,道:「你們先下去。」
「人都走了,說吧,有什麼事?」
安小宮女又朝孫貴妃走近來幾步,小小聲地道:「奴婢……奴婢昨夜因為雨大,半夜起身去遮花,圖方便就走了路過皇后娘娘寢殿的那條小路,結果……結果,奴婢聽到,皇后娘娘的房裡,有男人……」
安小宮女斷斷續續地說著,孫貴妃已經無奈地端起茶,準備邊喝茶邊等她說完了,結果她最後一句,就說了大事。
「你可聽清楚了?陛下在皇后娘娘的寢殿裡,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若是陛下,那奴婢今天也不敢冒死來見貴妃娘娘啊!雖然奴婢無福伺候陛下,但在皇后娘娘身邊,陛下的面還是見過幾次的,陛下的聲音怎麼會聽錯呢?」
孫貴妃茶也不喝了,直接把茶盞放在桌子上:「那個男人是誰?」
「奴婢不知道,只知道皇后娘娘跟他吵得兇,似乎還砸了東西。好像還提到了「和離」二字,對對對,就是「和離」!」
「這……」
孫貴妃的眼睛轉了轉,問道:「此訊息可否屬實?」
安小宮女「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悲慼地道:「就算借奴婢一百個膽子,奴婢也不敢說謊啊!」
「你該不會是皇后派來,引本宮上鉤的餌吧?」
「天地可鑑!奴婢是娘娘您的人,是您讓張尚宮將奴婢安插到鳳儀宮的,奴婢和娘娘您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怎麼敢哄騙娘娘,拉娘娘下水,這樣,奴婢也活不了啊!」
「既然如此,茲事體大,得讓陛下知道這件事才好。」孫貴妃很快就下了決斷,「你隨本宮去面見陛下,不能叫陛下吃了這個啞巴虧。就算不是真的,也要給陛下提個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