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雪紛紛揚揚地下著,不多時就白茫茫一片,地上的雪足足沒過了膝蓋。
昭慶殿外雪靜靜地下,殿內的氣氛也說不出的詭異。
「娘娘,接旨吧。」
宣旨的太監幸災樂禍地說道。
前兩個時辰還在侍寢,殿內還有薰香旖旎的味道,這會兒就廢為庶人,打入冷宮了,這也是全天下遭遇最戲劇性的妃嬪了。
但靜妃態度卻很平靜,坦然地接受了這一切,乖乖地接了旨,倒有一種求仁得仁的感覺。
宣旨的太監多嘴道:「你也是幸運了,趕上我們這麼仁慈的陛下。謀逆大罪,也只是打入冷宮!就算是領兵進京的高將軍,也只追究他一人的罪,秋後問斬!高家是一點事兒也沒有。」
「你說什麼!?」原本平靜地準備收拾收拾去冷宮的寧氏突然發作起來,「你說什麼?高將軍要秋後問斬!?」
太監抽了一眼寧氏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是啊?問斬啊?謀逆大罪只殺他一個人,是便宜了他了!」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我不能去冷宮!我不能去冷宮!」寧氏喃喃地說道,一把推開太監,披頭散髮地朝外面跑去。
太監們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敢不敢去追。剛剛被推倒的太監頭子瞪了他們一眼,急道:「看***嘛?去追啊!庶人寧氏要是跑出去了到了陛下跟前,咱們的腦袋,還能保得住嗎!」
「是是是!」
——
鳳顏玉一邊親自擦拭太皇太后的身體,做收殮前的最後準備,一邊道:「如今皇祖母被殺,我雖然保住了性命。但畢竟這是謀逆過了的,皇帝暫時沒讓我死,但未必代表他能真的容得下我。」
呂莫娘又過了一遍毛巾的水,含著淚道:「殿下,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皇帝明面上不會對我動手,但難保在寺廟裡,不會搞些小動作,譬如給我下下毒什麼的,到時候給我按一個暴斃的名頭,他也就無後顧之憂了。」
呂莫娘接過鳳顏玉遞過來的髒毛巾:「陛下只解除了奴婢在宮中的職務,並沒有殺了奴婢。奴婢是可以到寺廟陪著殿下的。」
鳳顏玉拍了拍呂莫孃的手,安慰地道:「我自然是會帶著你的。再者,我是去寺廟被軟禁,身邊定然不會留多少侍女,只能是在精不在多。」
呂莫娘點點頭,一臉關切地道:「殿下。太皇太后臨終前的話說得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當前重中之重,就是保住您的性命。」
呂莫娘話音剛落,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兩人警惕地對視一眼,主動問道:「是誰?」
「是我。」
是江瑾賢的聲音。
若這個人不出現也就罷了,一出現鳳顏玉就一肚子氣。
「你來做什麼?」鳳顏玉走到門口,也不開門,就這樣隔著門問道。
「我來保護你。」
鳳顏玉一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你來保護我?你憑什麼保護我?你一個大宛國的小小丞相,憑的是什麼?憑的是大宛皇帝對你的愛重?」
「你先聽我說。我自作主張殺了你的祖母,是我的不對。可這是為了保住你,以及為接下來的一切爭取時間。」
「你話說得倒好聽,什麼為了我?都不過是為了你自己的一己私慾吧!」
「若不是我當初出手破了那樣的局面!皇帝早就一鼓作氣把你殺了。而你不能死!我甚至親自把箭射向了皇帝,我也是頂著謀逆的罪名,出現在今日的現場的。」
鳳顏玉雙手叉腰,已經是怒極反笑:「行。我聽著,你說說看。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花來!」
「先帝臨終前
,曾有事交代給我。其中有一條,便是要我無論如何都要不計代價保住你的性命。在和你成親以前,我對你永遠都是君臣之誼,加上先帝臨終的交代,我從未想過會和你有什麼男女之情上的可能!所以我也不會猜到這個不計代價到底是不計什麼代價。」
鳳顏玉本來是無所謂的聽著,但當從江瑾賢口中聽到了與她父皇有關的事情,立即正色道:「你說什麼,我父皇臨終的交代!?他都跟你交代什麼了!?你說啊!」
「他……」江瑾賢欲言又止,看了一眼門。
鳳顏玉見江瑾賢遲遲不語,急的一下子開啟了門:「為什麼不說話?我不是讓你說了嗎?你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