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大明追擊清國殘餘勢力的過程中,蒙古人很可能會暫時明哲保身,這就給了大明各個擊破的時間差視窗期,對大明是非常有利的。
除了蒙古之外,清軍中的漢軍旗和綠營損失自然更慘。他們雖然在攻堅時是最後派上來的,可敗退時也被丟下斷後。
雙方最後發生了紀委血腥的逐次清剿,半數以上漢軍旗包衣奴才都為主子戰死了,倒是綠營出現了不少崩潰投降。
但不管戰死還是投降,五萬參戰的清國漢人武裝,至少被滅了四萬之多,投降俘虜接近兩萬,其他都是死了的。
最後的滿人騎兵,今日之戰一共有六個旗參戰,兩白旗自然是因為跟隨多爾袞、多鐸,最不受待見,又被指派了一開始最危險的先鋒任務,最後也是在血腥絞肉中傷亡最慘,兩旗均傷亡過半。
另外四個旗,略有不同程度的損失,在豪格撤兵時成功保住了建制退了回去。
再加上野戰炮兵部隊的徹底團滅,這一整天的大決戰,清軍總計被殲滅了近十萬之眾,其中兩三萬是被俘,七八萬是死傷,卻只換來了明軍三萬人的死傷。
雙方交換比在一比二點五左右,不得不說明軍打得還是很漂亮的,雖說是佔據了情報優勢、武器優勢,還設計誘導了敵人來攻堅。
不過,明軍也有損失相對慘重的地方,那就是戰場畢竟被拖到了內黃大營內,加上戰鬥開始前的準備時間很倉促,來不及轉運糧食,所以營地和存糧都遭到了極大破壞。
營壘建築絕大部分被炮擊和縱火摧毀,基礎設施損失非常嚴重,需要整個重新蓋過。
戰後張煌言讓各部統計存糧損失,按照上報估計有四成的大軍過冬存糧在戰亂中被燒,也是一筆鉅額的財產損失。
這就好比袁紹軍在烏巢跟曹操決戰,就算改變歷史把曹操打崩,烏巢大營的存糧損失肯定是不會小的。
當然,張煌言也知道,下面統計上來的過火糧食數量,可能有水分。說不定一線打掃戰場的將士們,會把稍微過火烤焦、並未徹底燒燬的,或者是糧倉倒塌溢散的糧食,都統計為“完全損失”。
但張煌言也不打算追究這些問題,剛剛驚天血戰了一場,死傷了三萬人,這種滅國程度的血戰,還不許將士們多貪幾口軍糧?
只要仗打贏了,多發點酒肉錢糧就當是勞軍了,這時候只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要是跟崇禎那樣較真,說不定反而會出事。
張煌言就連夜下達了指示:“損失就完全按下面上報的處置便是了,不過那些沒有徹底焚燬的糧食,也別浪費了!那只是賬面上不存在了,能吃就給將士們加餐!尤其那些稍微烤焦一點的,只要沒黑,都是可以吃的!”
下面的人也知道總督大人是懂行的,立刻表示不會過分。於是當天晚上,血戰餓了一天的明軍將士們,大多都是鍋巴炒米炒麵管夠,這幾天優先吃被大火烤壞的糧食,不限量。
……
因為營壘和屯糧的損失,加上那麼多傷員需要處置,張煌言自然也沒有立刻發起反擊追擊的能力。雙方都需要舔舐傷口。
張煌言一邊下令黃得功暫時接替受傷需要拉回去休養的曹變蛟,讓黃得功和朱文禎統領全部騎兵部隊,盯住豪格。
另一邊,則飛速給南京朝廷,以及還在開封的朱樹人報捷,給朱樹人的奏報裡,還強調了一下大戰的損失,懇請再加急額外撥發一些物資來,尤其是要補充夠三十萬大軍吃一個半月的軍糧,補足這場大決戰造成的損失。
朱樹人看後,同樣沒想查賬,直接豪爽地照單全發,哪怕漳水已經封凍,要從開封直接陸路運到濮陽,也得滿足軍前的需要。
朱樹人很清楚,如此大捷,能解決滿清這個根本問題,相比之下多花錢糧完全不算什麼。
送糧的同時,朱樹人也進一步吩咐張煌言,一定要死死咬住清軍,爭取在關內儘可能多消滅滿人有生力量,別放到關外再殺,到時候更勞師動眾。
同時,他還表示,他自己不日也會北上濮陽,以便張煌言可以督領大軍進一步北伐北京。
另外,他還給了吳三桂和姜瓖去了命令,讓他們加速包抄,不用再跟之前那樣堅持“結硬寨打呆仗”了,
豪格已經被重創,就算被他逮住戰機、單獨跟吳三桂或者姜瓖遭遇發生野戰,豪格也沒實力短時間內殲滅吳三桂了,絕對會拖到張煌言主力趕到的。
吳三桂和姜瓖得令,自然也不敢怠慢,決戰後的第三天,吳三桂就全力勐攻邢臺,並且在大炮的輔助下終於破城——他從決戰之前數日就開始攻打邢臺了,最終等於是花了五天時間破城。
更側後方的姜瓖,在攻破真定後,也陸續拿下欒城、趙州等不太重要的地區,進一步威脅豪格縱深。
決戰後第三天,豪格終於下定了決心,要親自帶著滿八旗倖存的主力,快速往北京撤退。考慮到明軍黏得太緊,他也不得不把剩下的綠營、漢軍旗和另外一些部隊,作為斷後阻擊,以確保脫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