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要坤興公主還活著,南方朝廷未來就多了一張指認的籌碼,她可以辨認對方找來的冒牌貨,究竟是不是她二弟、三弟。
哪怕對方會質疑坤興公主是否受到了威逼,或者因為公主和她那兩個王爺弟弟分離時,兩位王爺都才分別隻有十三歲和十二歲、未來長大形貌會有所變化、公主有可能認錯。
但不管怎麼說,多一個公主指認的籌碼,絕對會讓否定朱三太子的公信力,上升非常明顯的一大截。
……
話分兩頭,北方李自成和多爾袞、吳三桂終於分出勝負,並且李自成逃往山西的這段時間裡。
南方的朝廷,卻因為暫時無法確認先帝幾位子嗣的死活、是否有可能逃出來,而暫時無法確認如何擁立新君。
雖說國不可一日無君,但這種大事,調查確認也需要時間。
原本的歷史上,小福王朱由崧也是在他堂弟崇禎死後一個多月,才被南京群臣大致確立為擁立物件,又過了半個多月,才正式登基稱帝。
而如今這一世,因為蝴蝶效應,救回來了懿安皇后張嫣和坤興公主朱娖,她們二人是正月十二脫困、正月十六才被鄭成功找到,隨後由張名振派船加急護送南下的。
又過了十二天,她們才走海路抵達了長江口的蘇州太倉劉家港,給南方群臣帶來了皇帝的具體死因、以及太子也一併誓死不屈的訊息,還帶來了“陛下殉國前,曾將定王永王託付外戚藏匿”的訊息。
考慮到有北方來的皇親國戚,明確說了崇禎還有兩個兒子生死不明、有機會出逃,南方群臣也就比歷史同期更加膽慫,不敢太快討論擁立問題。
否則要是崇禎真有小兒子跑出來,他們這些現在急著擁立藩王的大臣,將來何以自處?若是最後還被崇禎那些小兒子翻盤復位,他們怕是要死得比擁立明代宗的于謙還慘百倍吧!
所以擁立新君的討論,也就被硬生生多拖了大半個月。直到崇禎十七年的二月過半,才有人開始私下裡提這個事兒。
在此之前,一月下旬和二月上旬的這二十天裡,南京六部的官員,只是在忙於重新組閣、發文各省讓各地的實權官員、將領接受南京新內閣的領導。
這種公文往還確認心跡的事情,本來也很重要,偏遠地區也要個把月才能往返通知到,所以也不算閒著。
另一方面,在山東河北交界勤王救駕的朱樹人,也是在崇禎死後第四天、正月十六日,才正式確認皇帝死訊、太子也被擒為人質、北京城沒有救援的必要了。
朱樹人便花了三天時間修整收攏部隊、接應此前已經渡過黃河北上的騎兵部隊重新南渡黃河,正月十九日時,朱樹人集結了全部十五萬勤王大軍,從山東臨清班師南返。
朱樹人的部隊按說是要全部回湖廣防區的,一部分部隊甚至應該回四川。但考慮到他來的時候是為了趕時間,從信陽穀道翻越了桐柏山北上,路比較難走。
回程的時候,已經沒有這個必要搶時間了,他當然也可以選擇好走一些的道路。
加上商丘以西的河南大部分地區,依然是被李自成佔領的淪陷區,同時還都是被搶劫得赤地千里、無法因糧於敵,朱樹人為了補給便利,不得不選擇先沿著大運河南撤,
只有一部分駐紮信陽府的部隊,交給黃得功直接走陸路去信陽。其餘部隊,則是走運河到揚州後,轉入安、廬、九江、武昌,分別駐紮——
這麼安排是絕對沒毛病的,因為朱樹人當初在被“湖廣總督”官職之前,他的轄區就是包括了南直隸的安廬和江西的九江,外加河南的信陽府,並不是只有湖廣一省轄區。
此番回程,留一些兵力在合肥、九江,那都屬於朱樹人自己的防區,絕對沒撈過界。
除非他想直接進兵南京,那才算是非宣召入京,朱樹人當然不會犯這種低階錯誤,冒天下之大不韙。
他岳父大人、潞王朱常汸也在合肥暫住,朱樹人到合肥拜見岳父。
再讓人從此前作為總督臨時幕府的重慶,去把分別數月的妻子、小郡主朱毓嬋接來團聚,完全沒毛病。
因為陸路行軍的遲緩,十幾萬大軍只有三四萬被分去黃得功那一路,還有十萬人都要經合肥、九江,
所以從山東臨清南返的路程,按照日行七八十里的加速行軍,足足走了十二天,先鋒才回到合肥,後軍還得再加上三五天。
所以大約是在二月初二到二月初六,朱樹人的部隊才陸續抵達新的駐防地。南京六部在一月下旬和二月中旬都沒有討論擁立新帝的事兒,倒也讓朱樹人趕在了討論擁立之前回到南方。
……
抵達合肥後,距離南京新內閣打探情報、討論擁立,也還有將近十天的時間。
這種事情,朱樹人作為駐外藩鎮,當然不好顯得太積極。所以他除了偶爾跟身在南京的戶部尚書父親通一下密信,瞭解最新動態,其他並未顯示出太多異常。
趁著這幾天時間差,朱樹人也還有別的事情要抓緊處理——此前,他透過了張名振和鄭成功,拉了大約三萬河北邊軍和關寧軍一部,選擇南渡撤退。
而隨著朱樹人本人抵達合肥,這三萬海路南撤的兵馬,基本上也經歷了快半個月的航行,在蘇州、舟山一帶上岸了,這些人嗎都需要妥善安置,不能落下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