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沈居寒看都不看她,“你更沒有說話的份兒,再多說一個字,星左。”
“在。”
“打出去。”
“是。”
吳瑤瑤:“……”
布政使腦仁都在疼。
這種升堂審問真是上任以來頭一回,碰上這麼一群。
他拍拍驚堂木,一指楊湘武:“你繼續說。”
“回大人,”楊湘武道,“範文賢手中那幅,也算是贗品中的佳作,色澤、筆峰,線條等等,都可以以假亂真。
但假的就是假的,變不成真的,這個漁字,是典型的錯誤,乃是仿作之人故作聰明。
除此之外,印章也有點模糊,邊緣有暈開的跡象,這在真跡中,是絕不會有的。”
江月回眸中閃過笑意,行,楊湘武聰明,有眼色,而且膽子大,真沒有看錯人。
楊湘武手中的畫,當然不是什麼真跡,乃是江月回仿作的。
唐仙筆說,一直想收入徒弟,但沒有遇見悟性高的,沒想到死了死了,在陰司遇見正給孟婆幫忙的江月回。
江月回在等鬼魂的時候,用手指蘸著孟婆湯在桌子上隨意畫,被唐仙筆給瞧見了。
唐仙筆當即就決定,不去投胎,要把畢生所學,傳授給江月回。
江月回懶得很,哪願意下苦功學這個,但被唐仙筆煩得沒法,只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
用唐仙筆的話說,她有此天賦,即便隨意學學,悟性一開,比旁人苦練幾十年都要好。
江月回畫的第一幅成品,就是江舟漁火圖,當時連唐仙筆自己都恍惚,分不清真假。
她把畫交給楊湘武,只告訴他關於“漁”字一處,其它的,都是楊湘武自行發揮,竟說得頭頭是道。
布政使不懂字畫,看不出門道,範文賢后背滲出涼汗,嘴上卻不肯認。
“大人,此人只是一個小古董店的小老闆, 說的話實在難以服眾。若他有此等寶貝,還會只屈在西市嗎?大人,若是隻憑他一面之詞,在下不服。”
江月回正欲開口,沈居寒道:“那你的意思是,要找個古玩大家來?”
“不錯,”範文賢心裡盤算,已經這個時辰,古玩大鋪早都打烊關門,只要爭取一晚的時間,讓他與布政使好好聊聊,讓人快馬加鞭往徐州送個信,一切就還有轉機。
不料,他剛說完,外面有道蒼老有力的聲音響起:“不知道老夫有沒有這個資格?”
江月回聽這聲音有點熟悉,轉頭看,一位穿深藍錦袍的老者從外面進來。
他昂首闊步,通身氣派,正是九寶金斷馬老先生。
江月回記得,上次那個鄉下書生被吳家找來,意圖敗壞她的名聲,馬老先生也為此出過力。
楊湘武一見是他,不由得有點緊張。
在古玩這一行,人家是泰山北斗一般的存在。
雖然他言之鑿鑿,他手裡的畫是真的,但他心裡清楚,這幅畫早就失傳了。
他是幫江月回,但人家馬老先生可不知道啊,萬一露了怎麼辦?
江小姐的事,不就要壞了嗎?
布政使道:“馬老先生願意出馬,再好不過。範文賢,這位是我們涼州最大古玩店九寶金斷的馬老先生。”
範文賢心裡叫苦,馬老先生的名號,他當然聽說過。
這下,要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