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裴矩發出一聲短促的聲音,又立即咬住後槽牙,也咬住了後半段的聲音。
他全身顫抖,咬著牙咧著嘴,卻只發出‘唔’的聲音。
“我讓你打架!”
裴四爺揚起竹枝,又是抽打而下,又一條血痕出現在他的身上,從右胸膛拉下來到左肋。
“我讓你打架,還動刀子。”
“你覺得自己很厲害是不是。”
裴四爺說一聲,便抽打一下。
“別人拿刀,你拿著一根短棍就敢去和人打架,你很能是不是。”
少年被抽的呲牙咧嘴,但是牙齒卻緊緊的咬著,只發出悶悶的“唔唔”聲,雖然仍然會難免有聲音發出來,卻沒有慘叫聲出來。
他的身體隨著竹枝的抽打而扭動著,這時卻不知他怎麼想的,突然應了一聲:“打得好!”
“打得好是吧。”裴四爺心中怒,再一次的抽打而下。
“四爺打得好,我這樣沒有父母教的人就應該打。”少年大聲的喊著,然而他這話一喊出,四爺手中揚起的竹條卻停了下來。
四爺揹著燈光,臉色陰沉,卻是一言不發,看著裴矩那咬著牙,高高仰起的頭。
“啪。”
毫無徵兆的,竹條又一次抽打而下,直接抽在他的左邊的臉上。
“我沒有死,就有我管。”裴四爺捏著竹條轉身回了屋子裡。
留下少年吊在葡萄架下,在燈光裡,滿身的血痕,他仰著頭咬著牙咧著嘴,突然看到隔壁屋子的二樓,不知何時有一個人站在那裡,像是一個女生,只是她揹著光,在陰影裡看不太清楚。
他很清楚,隔壁的房子已經有一年多沒有人住了,原本的主人聽說是去了國外,把房子賣了,但是一直沒有人住,不知何時,今天竟是有人住了進來。
“看什麼看,沒看過你矩子爺爺捱打嗎?”少年大聲罵著,嚇得那二樓偷看的女生像是兔子一樣的縮回了房間裡去了。
一會兒之後,又有一箇中年女子來到走廊上朝著少年看了看,只是這一次,裴四爺卻又出來了,他手裡拿著一個小瓶裡,裡面裝著藥粉,他幫少年解了手上的繩子,然後開啟瓶子,藥粉朝著少年的身上的傷痕灑去。
一番默然上藥之後。
“你為什麼打架?”裴四爺突然開口問道。
“有人欺負我同學,我擋了,他們就約我去學校後面的樹林裡。”少年說道。
“所以你就去了?”裴四爺說道。
“我又不怕他們。”少年理所當然的說道。
裴四爺卻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為他的傷口上灑上了藥粉。
他說他不怕,在外人眼中,裴四爺也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但是沒有人知道,他聽到自己的孫子跟人打架還動了刀子,心裡突的一下,就緊張了,甚至有點慌。
因為他已經有過一次白髮送黑髮,可不想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樣的半大小子,動起手來沒有一個輕重,拿著刀就敢往身上捅,一捅一個就不會吱聲了的。
“他們幾個人?”裴四爺問道。
“不清楚,大概十來個吧,動手的三個,動刀的一個。”少年說道。
“怎麼打的?”裴四爺再追問道。
“也不需要怎麼打,用棍刺咽喉或者心口,一刺一個倒,動刀的那一個,我就只一個斜退,用竹棍斬擊在他握刀的手上,他刀就掉了,再一棍橫打,抽在他的臉上,就不敢動了。”
裴四爺沒有說話,他發現,自己這個孫子用劍的天份似乎極好,平日裡只練劍,從來沒有過拆招實戰,沒有過喂招,可是他以棍為劍,動起手來,卻簡潔明瞭,極有章法。
“法治社會,以後有事報警,打傷了人,我們賠不起。”裴四爺一邊幫他解下繩子,一邊說道。
“而且我們家的劍術,不是用來對付人的。”裴四爺說道。
不是對付人,那就是對付人之外的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