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果然還是太天真了。
潘肖木木地站在原地,如釋重負,神情中似乎還有一絲解脫。
下一刻,白夜狠狠地撲了上來,雙手掐在潘肖的脖子上,稍稍用力,就能結束這個引頸就戮的虛偽律師。
“嘭!”
一聲炸裂的槍響,打亂了潘肖的思緒。
怎麼,他殺我,還要用槍?
不對,自己怎麼,沒有感覺到疼?
“譁。”
潘肖被白夜用力甩進了門內,早已壽終的木門終究不堪重負,隨著潘肖摔倒的身體,半扇木門也隨之倒地,激起一片塵土。
朦朧之間,潘肖透過沒有掩護的半扇門庭看見,白夜雙手擋在臉上向右前方衝去,聲聲怒吼,其中蘊含的憤怒都能深入人心!
“狗日的!我就知道!”
“嘭!嘭!嘭!”
又是連續三聲,一槍接著一槍,白夜在槍聲中一個踉蹌,但還是依靠慣性,衝向了右前方的一摞草垛。
這時候,潘肖才終於看到,那摞草垛裡,藏著的一個光頭。
是他!
電光火石之間,潘肖瞪大眼睛,想起來了這個人。
想起了白夜強迫自己同他一路時說的話。
“你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而且你還不知道吧。
你的案子輸了,還拿了人家那麼一大筆錢,那群人怎麼可能放過你,還收尾款?
殺人放火金腰帶,這個地方沒那麼多規矩的,律師先生......”
想起了庭審時,那雙狠毒的眼睛,想起了庭審下,那個滿臉戾氣的光頭......
是他,就是他......他不想讓我走,要我抵命......
王警官是要救我......那顆子彈,本來是射向我的......王警官,他,為我擋了槍?
潘肖只覺得荒誕,但事實在眼前卻又不得不信,此時此刻,白夜一路上在潘肖耳邊翻來覆去的話逐漸被潘肖回憶起來。
“法律,只是做人的最低底線......我希望你能成為一個戰士,一個規則的捍衛者!”
以及剛才白夜對自己最後一句囑咐:......法律從不凌駕於道德之上,道德也不能裹挾法律......
“原來,他真的,從頭到尾,都是為了正義......
他真的想讓我改變......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
安分守己的碌碌無為,名利場上的推杯換盞,各種人各種事,在潘肖腦海中盤旋迴蕩,最終形成一張無比熟悉的臉,笑起來很好看,清清秀秀,像個學生,眼睛總是很明亮。
院外,槍聲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