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株變異祥瑞,他志在必得。
他揮了揮手,示意凌瓊回去休息。
凌瓊也十分隨性,轉身便朝著嶺地行去,整個人的身影不一會便陷入黑暗,沒任何異常。
李赫親自來此,自然不是為和凌瓊交代幾句話,只要凌瓊或者便夠了。
他要看的,是凌瓊從紙畫走出,是否夾帶了髒東西。
即使凌瓊感知驚人,但有些詭異,難以偵探,唯有掌控圖錄的自己,才能確保萬一。
如今可以肯定,的確帶回了些不詳。
些許金色灰燼如塵埃一樣,滴落在稻草軀體之內,若非圖錄中畫像映照,重新描摹凌瓊,光憑瑞息之道甚至根本無法察覺。
畢竟人會注意到自己身上多了一根毛髮嘛?
但李赫沒有去祛除這跗骨之疽,只因金色灰燼,讓他察覺到一絲熟悉,與之前黎漓身上的香火之息同出一源,甚至如今黎家二小姐都隱藏著些許來自詭廟的詛咒。
隔斷兩地往來的噩兆恐怖無比,但卻是始終繞不開的坎,從這些邊緣的詛咒上或許能描摹出詭廟原本的模樣。既如此,他便準備探一探水深淺。
當然,也並非沒有限制,畢竟那廟中金身詭異得很,若是這樣潛入嶺地,誰知道會不會造成惡劣影響。
因此紙畫中的神將,隱隱被一片不詳煙雲籠罩,久久未能散去。
這樣的不詳環繞,若是對於普通人,恐怕要大病一場甚至一命嗚呼。但受到敕封的凌瓊,不會有什麼影響,只會限制他身上的穢物作亂。
這只是有備無患,李赫覺得金灰未必會生根,或許需要某種養料。包括黎漓來了這麼久,始終沒有惡化的徵兆,反而一天天變好,道氣都在進步。
但李赫明白,噩兆的本質,就是災禍。
沒有發生,只是條件不滿足罷了,能夠寄生在他們身上的詛咒,說明必定有著吸引噩兆的條件。或者說,詭廟的厄運,已經悄無聲息地在蔓延開來。
看似阻隔的地帶沒有飛快擴張,但以目前黑麥嶺的動靜,恐怕災禍已經來臨。
莫如史不是蠢貨,敢於斷糧便是自耗,如今這種情形,各嶺地完全沒有敵對的資格,唯有精誠合作才有萬分之一可能,逃得一命。
可他為何依舊這麼做了呢?那必定是有他不得以的原因。
又或許,有一份忍不住的誘惑,勾起了他內心的陰暗。
若以為噩兆只是恐怖無常的屍鬼,道法高超?那便著相了,心靈的蠱惑,才是更致命的災難!
……
黑麥嶺內,大片被燃燒而荒蕪的土地,沒人料理。
本來能夠供應數萬人吃食一月的良田,已經毀於一旦,卻根本沒有黑麥嶺的衙衛來管。
他們集結起來,圍在山嶺處的一處洞穴,不停地禱告著什麼。
而在洞穴內部,站在幾位高大異常的祭祀,不停地朝神像跪拜。
若是凌瓊在此,自然能夠認識,此金身正是之前詭異之境的神像,更為磅礴與肅穆,幾乎填滿整個洞穴。
人人幾乎痴狂瘋癲,口中似乎喊著“太歲”二字。
在人群后方,黑麥嶺府主望著眼前失去神智的大片嶺民,無動於衷。
低聲喃語:“死道友不死貧道,謝過各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