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子胡亂點一下頭,他剛才發現,一夜之間,他長大了,和歌裡唱的一樣,每個人的身上都有毛毛。
因為不抱太大希望,清子隨便選一日閒暇來找忘心。忘心出身醫術世家,家業只傳長子,他為兄長所猜忌,便出家。
忘心不掌寺內俗事多年,主動調到很偏的寢室居住,也不要弟子服侍。寺裡流傳,忘心是醫人難自醫,有些失心瘋了。
清子原本想叫上同寢室僧友伴著來,但想到檢查的是難以啟齒的病,還是不要讓人知道的好。忘心在新僧會上念稿口齒清晰,並不像害了失心病,而且之前找他醫治的僧人病都好了。
清子在門口叫了幾聲:“太師叔。”
無人應。房裡光線很暗,很濃的藥味,一個人影在晃動,好像在抓癢,手夠不著後背。
清子走進去,道:“太師叔,我幫你。”
話音剛落,只聽忘心肩膀部位“咔嚓”斷裂聲,像是骨折了。
清子嚇了一跳:“老人家就是不行。”
卻聽忘心興奮的聲音,自語道:“成了!”接著清子就看到,忘心折了的手伸到在後背抓癢,那是正常人不可能撓到的背心部位。折了的手本該使不上力氣,但忘心的肩膀操縱手臂,像握著一把木質的“不求人”,煞是怪異。
又聽“咔嚓”一聲,手臂又與肩膀複合在一起。
清子這才注意到忘心肩膀處扎著長針。清子聽說過,扎穴道練功,事半功倍,如果方式不當,對身體傷害很大。
清子驚悸之感稍減。
忘心轉過頭,道:“你的病方丈師兄和我說了,練內功,氣息不能沉入丹田以下,這可奇了,讓我瞧瞧。”
忘心表情語氣再正常不過,卻把清子驚駭得連連倒退。忘心的頭轉過來了,但身子根本沒轉!
清子轉身要跑。
忘心手臂一揮,門合上了。忘心道:“見著怪病,我就技癢,你怎麼要走了?”忽然低頭看到自己的屁股,忙道:“嚇著小小師侄了,你可是第一個見到的,別跑,看久了就見怪不怪啦。”說罷,轉過身,右手臂暴長,扣住清子手腕,食指中指搭上脈搏。
清子不敢動彈。
忘心“咦”的一聲,眉頭慢慢皺攏,過了一會兒,晃完腦袋,左手又搔著光頭,嘴上喃喃:“奇怪,奇怪!”去搭清子另一隻手的脈搏,左手摸著清子丹田畫圓,倒像在看婦女懷孕。隔了良久,忘心問道:“真是古怪,你出家前就認得少林高僧麼?”
清子想到希佑的死到現在還只是江湖傳聞,也許楚芥告訴少林後,少林寺的人秘而不發。清子也就不說,只是道:“我家鄉,經常有遊方僧人路過。”
忘心也不深究,只說道:“這僧友真是好心,多少人求還求不來呢。”說完,拉著清子到一個隔間。
隔間卻與寢室大不相同,一塵不染,忘心一拉天窗,光線充足,屋內還有許多面磨得很平的鏡子用以採光。
清子自覺的褪下衣褲。忘心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清子趕緊把褲子提上。忘心點了清子的穴道,令清子動彈不得。
忘心把清子的毛髮全剃光了,每一寸肌膚都瞧得很仔細,像是自語又像是問清子:“誰這般無聊?”
強光下,清子幾個大穴極其隱約的有個卍字樣。
清子道:“胎記吧。”
“佛陀轉世麼?誰能有卍字形胎記!”忘心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幫清子解了穴,“我還沒想到好的方法,也許一輩子都想不到,但只要一想到,就會去找你試試!”
天啊,身體哪能給你亂試。清子連滾帶爬,逃將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