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這麼熱,你們冰櫃裡的東西估計放不了多久,還有酒窖裡的紅酒。你馬上找找單據,看看店裡存的這些食材有多少,萬一敗訴,這些東西多少也能抵扣一些。”
“你也覺得我們這官司輸定了?”陳耳東難掩失望之情。
“不確定,但你要做好最壞的打算,儘可能減少損失。”
馬伯濤還特別囑咐道:“千萬不要讓商場給你開門去拿庫存,你們已經停止營業了,這些東西拿在手裡也沒法變現,就讓它爛在裡面,以後才有可能索賠。”
陳耳東被馬伯濤一語點醒,立刻在格里芬員工群把事情安排了下去。
沒過一會兒,有員工在群裡說話了,問陳耳東結算工資。
陳耳東讓他們先幹活,工資在發薪日發放,可員工們不幹,說餐廳垮了,他們要馬上另謀出路。
陳耳東懶得打字,直接在群裡發了語音,他說不幹活的就別想拿工資,在公司沒有宣佈遣散之前,他們都還是員工。
員工們並不吃這一套,還威脅說,不發工資就去勞動局告他們。
陳耳東正忙著專案貸款的事焦頭爛額,員工這個時候造反,令他火冒三丈,他準備繼續在群裡發飆,卻收到了杜宇給發的微信。
杜宇讓他別說話了,他來處理。
樹倒猢猻散,這句話一點不假。杜宇心平氣和的溝通了一個小時,最後的結果是全部離職。
就連平時最勤快和聽話的店長小濤也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格里芬上。
相比其他只著急結算工資的員工,小濤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裝有單據的檔案袋交給了杜宇,這個檔案袋他平時都放在書包裡,隨身攜帶。
但他也僅僅是轉交,馬伯濤要求的盤點工作只能股東們自己完成。
當所有不如意的事集中在一起爆發時,人的心態最容易崩潰,陳耳東已經崩過一次了,這次輪到了杜宇。
他讓財務把工資一筆一筆發了下去, 然後眼睜睜看著微信群裡的人員一個一個退群,杜宇坐在車裡,眼淚一滴一滴往下墜。
陳耳東忙完約杜宇見面,他知道杜宇現在急需安慰,雖然自己也是股東,但他能確定的是,若論難受程度,杜宇比他更嚴重。
杜宇讓他去格里芬,說就想再看看,陳耳東應了一聲開車前往。
來到外擺區,陳耳東看到杜宇正拿著不知從哪裡找來的抹布擦拭著桌子和椅子,激起一陣心酸。
“你這是何苦呢?”陳耳東勸道。
杜宇沒有說話,繼續擦拭著,兩天沒人打掃衛生,這些桌椅都已鋪上了一層薄灰。
杜宇不止擦拭他和陳耳東要坐的地方,而是把所有的桌椅都擦了一遍,抹布髒了就換成衛生紙。
終於擦完了桌椅,杜宇坐在了其中一張椅子上,然後點燃了一根菸。陳耳東這才看清楚他的臉,雙眼紅腫,明顯是哭過。
杜宇說:“Loser,我就是個Loser。”這是陳耳東見他最頹喪的一次。
“你不失敗,別這麼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咱還沒到最壞的地步,先喝口水。”陳耳東遞給他一瓶飲料。
杜宇接過飲料喝了兩口,他的崩潰已過,逐漸恢復了理智,他指著身旁厚厚的一個檔案袋說:“今晚幹完。”
陳耳東笑著答應了,樂觀或許是此時唯一能激發他們善後的能量因子。
臨走時,杜宇看著前兩天還燈火通明現在卻漆黑一片的營業房,格里芬在他心裡,已經變成了一座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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