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耳東看著村民手中的農具,心下著急,生怕一不留神見了血。他夾在中間張開雙臂,奮力阻斷大家的肢體接觸,嘴裡高喊“住手住手”,看事態緊急,何平和他的同事以及杜宇也迅速趕了過來,幫忙平息。
童炎炎早已嚇傻,遠遠的躲在一棵樹下,不住地觀望,做好隨時撒腿就跑的準備。他知道村民是衝他來的,隔著十多米,他都能聽到村民嘴裡喊著“打死那王八蛋!”
時值冬季,天氣寒冷,哪怕小聲說話都會吐出白煙,更別提現在群情激憤的兩撥人馬。
伴隨著團團白氣,每個人的臉上都沾著來路不明的唾沫星子。
工人不敢行兇,只是纏住對方不讓他們去找童炎炎,而村民也不敢真的用農具打人,但佯攻和嚇唬人卻少不了。
此刻如果從高空俯瞰,這二十來個人就像置身於騰雲駕霧中的天兵打仗一樣,周圍全是白霧。
“哎喲”只聽一聲慘叫,人群中一隻白晃晃的胳膊被鐮刀掃中,鮮血直流。
血的鮮紅觸目驚心,在眾人眼前一閃而過,雖然大家還沒看清是誰,但知道有人受傷了,也都暫時偃旗息鼓。
這時他們才看見,流血的人是陳耳東。陳耳東犯了一個錯誤,在刀劍不長眼的混戰中,他把袖子捲了起來。
村民中有見過陳耳東的,因為之前他來採集資料時走訪了很多農戶,在村民的印象裡,這個年輕人很有禮貌,和童炎炎簡直天壤之別。
見誤傷了人,村民們也有些害怕,他們也知道傷人是要犯法的,於是都眼巴巴都盯著何平,讓政府的人來主持大局。
杜宇定然是第一個衝到陳耳東旁邊的人,他看陳耳東表情並不痛苦, 仔細端詳了傷口,然後朝村民喊道:“誰家有紗布的?先拿來包一下,”
其中一個大嬸即刻轉身往家跑去拿來了紗布,親自為陳耳東做著包紮。
陳耳東的“哎喲”其實並非來自疼痛感,鐮刀碰到他面板的那一瞬間,並沒有過多感覺。他只是看到了血,知道自己掛了彩,條件反射的叫了出來。
人群中忽然一陣騷動,大夥兒朝田間小路的一頭看了過去,何平臉色微變,馬上跑了過去,對面迎來一行人,鎮長到了。
鎮長姓葛,全名葛福,年約四十,他在縣裡開了一上午會,剛回到岷江,便有人通報浮水村出了群體事件。
且不說群體事件的不良影響,若是發生了死傷,做為鎮長的他這輩子也就和仕途說再見了。
“在搞什麼?”葛福來到人群密集處,大聲呵斥著,先立威再辦事。
何平緊跟在他身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彙報,葛福越聽眉頭越緊。
“你們誰是現場負責人?”葛福怒問。
“我,葛鎮長。”陳耳東在不遠處包紮,葛福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
“陳經理?是你啊。”葛福和陳耳東見過幾次,都是在會議上,對他印象也不錯,尤其是他的投資預算表,給政府減輕了不少壓力。
“怎麼?你還被打了?”
“沒有,被蹭了一下,小事,小事。”
陳耳東盤腿坐在地上,手臂已包好,他便起身朝葛福走去,短短几步路,他腦子飛快盤算著怎麼向鎮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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