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韓卿瑜的建議,第二天杜宇便前去辦公室檢視賬本。這間辦公室就在餐廳附***時也沒人辦公,堆放了一些雜物和資料,賬本就在裡面。
這個賬本算是一個流水賬本,記錄每個月的開支和盈餘,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看完賬本的杜宇倒吸了一口涼氣。
2009年全年,格里芬一共銷售了九百多萬,但利潤顯示卻只有二十萬,哪怕沒學過數學的人也能知道這個數字有多離譜。
08年的賬本他沒有找到,就算找到,裡面的內容相信也和這本差不多。格里芬一共投資了兩百多萬,杜宇佔40%,若按賬本的數字所顯示,他們連回本都還差一大截。
杜宇馬上給威廉打了電話,卻無人接聽,杜婧也同樣,杜宇心想可能是妹妹懷孕了身體不舒服,估計這會兒威廉在照顧她,也就暫時沒去多想。
繼續翻看賬本,只要稍帶著點常識的去仔細閱讀,每多翻一頁便是一頁觸目驚心。
有最多一天支元汽油費、兩千元電話費這樣的神仙記錄,也有一次性採斤牛排,不到半個月便再次進貨的反常採購,加上動輒幾萬元的推廣費宣傳費,每個月看似銷售額頗高,成本幾乎佔了全部,最離譜的是,那些暢銷的進口啤酒,每一款的進貨價竟然只比售價低幾塊錢。
杜宇的雞皮疙瘩隨著數字的誇張程度時發時消,他花了一個小時把賬本看完,整個人都麻了,嗡嗡的環繞聲充滿了整個大腦。
讓他想不通的是,威廉平日裡看上去老老實實甚至有些唯唯諾諾,就算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幹這些勾當,壞事做盡,難道杜婧一點都不知情?還是杜婧也......他不敢往下再想。
杜宇拿起電話給他父親杜正國打了過去,他決定先把這個情況通報給父母。杜正國說他和家裡的叔伯都在杜宇奶奶家,老太太近日因為小兒媳婦的事氣出了病,臥床不起。
老太太住在大院,這是國家按照杜家老爺子的級別給遺孀留下的宅子。杜宇的姑姑獨身至今,也住在這裡,作為杜家的小女兒,平時都由她照顧年邁的母親。只不過她的這種贍養相比普通人來說會輕鬆很多,因為家裡有保姆還有以前炊事班留下的廚子,她要做的就是陪老太太聊天散步。
杜家子女齊聚一堂,只有孫子輩沒到場,這是近日的常態,因為杜婧母親。杜正國難得見杜宇這個點回來,知他必然有事相告。
杜宇到了以後,並沒有直接說事,而是先去看了奶奶。雖然杜正國在家中是長子,但杜宇卻是最年幼的孫子,杜正國的兩個弟弟都比他先有了兒子,而杜婧則是整個杜家唯一的孫女。
老太太最喜歡杜宇,因為他離家時間最久,在美國的那十三年,老太太無時無刻都在唸著她那最小的寶貝孫子。
“奶奶,我回來了。”杜宇走進老太太跟前,輕聲喚道。
他的小姑最熟老太太的習性,湊近耳旁低聲說了句小宇來了,老太太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看到杜宇時,眼神裡有了精神,她側過身子,握著杜宇的手,對他說道:
“小宇啊,你和妹妹要好好的,是她媽不好,你不要怪她。”
老太太說話有些費力,但腦子還算清醒,面對家裡的亂子,她已經沒有能力做主,心裡只想著這幾個小的。
杜宇心裡也滿是難過,奶奶都這把年紀了還不得安生,便柔聲答應了她,讓她好好休息,然後退出了房間。
客廳內,杜妹中除了排行第四早逝的杜婧父親杜正禮之外,其餘人等都在,杜正國問杜宇回來幹什麼,杜宇便把賬本的事如實道出。
“肯定是廖桂紅搞的名堂,太不像話了,連小宇也算計!”說話的是杜宇的三伯杜正軍,而他口中的廖桂紅便是杜婧的母親。
“婧婧怎麼說?”杜正國問。
“沒接電話,不知道是不是懷孕身子不舒服。”杜宇回道。
“小宇,就你實誠,還能因為懷孕不接你電話?明顯就是迴避你,老四泉下有知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杜宇的二伯杜正壽忿忿的說道。
“我就是回來把情況跟長輩們說一下,四伯母的事我也不太清楚,那我還是先想辦法聯絡到婧婧再說,我就先去餐廳了,如果有情況我再和你們說。”
杜宇的目的達成,在水落石出之前,他也不想去揣測杜婧,畢竟如果杜婧真的參與其中,那結果就是兩人的兄妹關係到此為止。
從奶奶家出來,杜宇本想給陳耳東去個電話商量下對策,但想著賬本的事實,這件事已經正式上升為了一樁家醜。
杜家素有名望,儘管和陳耳東的關係已經很近,但此時家醜還不宜外揚。左思右想,他放下了電話,往格里芬駛去。
來到餐廳,杜宇站進吧檯,望著場內的店長、吧員、服務員,雖然一個個都很熟悉,但他發現一件事,這些人沒有一個是他招的,全是威廉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