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婚禮進行曲的響起,袁飛和他的新娘登場了。三星級酒店條件有限,從音效到佈置都略微有些寒酸,是陳耳東所參加過的婚禮最簡陋的一場。
陳耳東非常看不慣中國人舉行的西式婚禮,他雖沒有宗教信仰,但始終認為憑什麼只有神父才有資格說出的那句“你願意嫁給他嗎?”能從一個司儀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褻瀆。
這是遺傳自陳墨文的憤世嫉俗,但看不慣也要看,誰叫西式婚禮流行呢?
六君子這桌只有四位家屬和陳耳人,其他四君子都跟新郎在臺上完成儀式。陳耳東的心裡不是滋味,曾經最愛的女人和最鐵的兄弟似乎都跟他沒了關聯。
于波在另一桌,偷偷的看了幾次陳耳東,他以前只在QQ空間見過照片,今日得見本尊,必須要打量一番,他甚至還暗地裡比較起兩人的長相。
禮成前的最後一個環節是扔捧花,司儀賣力的吆喝讓臺下的賓客上來候著,陳耳東自然不想去,韓卿瑜和谷曉叡也是,於是就在位子上靜靜的坐著。
沈佩那一桌傾巢出動,唯獨沈佩不願起身,于波也沒慫恿她,說讓她好好坐著,他過去拍幾張照片。
新娘背對著賓客做著準備拋花的姿勢,司儀拿著麥克風大聲喊著:“各位帥哥美女們!想娶媳婦兒嫁老公的做好準備哈!我開始倒數了!三!二!一!”
新娘閉著眼往身後輕輕一拋,只見那束捧花像是慢鏡頭一般在空中劃過弧線,下面的人都在判斷花的落點,舉著手躍躍欲試。
這時,只見一個黑色身影撥開人群,奮力一躍,雙手在空中奪過捧花,和扯掉的花瓣一起重重摔在了地上。
這個人是于波。
大家一陣驚呼,被他這突然其來的舉動給嚇了一大跳,紛紛圍了上去,不知道他有沒有摔傷。
只見于波一隻手撐著地板,另一隻拿著花的手向司儀瘋狂揮舞著,大聲對他喊道:“司儀!我搶到了!我搶到了!”
司儀反應很快,沒想到這個客人效果做得這麼好,簡直太捧他的場了,連忙舉起話筒:“這是哪家的如意郎君啊?未來的新娘子還不快來認領!大家幫我找找,是哪一家的?”
沈佩目瞪口呆,陳耳東同樣也是,只不過沈佩是真呆,而陳耳東則在想于波打的什麼算盤。像他這種愛琢磨人的人,揣測人心已成了條件反射。
于波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拿著捧花,徑直走到了沈佩的面前。經過剛才的自我介紹,認識沈佩的人都知道他是誰了,大家不約而同等待著懸念的揭曉。
于波單膝跪地,左手拿著花,右手從口袋裡摸出一個小盒子,然後慢慢開啟,露出一枚閃亮的鑽戒,單手捧在掌心遞到了沈佩的眼前。
“佩佩,你願意嫁給我嗎?”于波的每一個字都灌注著情深意切,有一種無可與抗的魔力。
周圍有人想歡呼起鬨,卻被身旁捂住了嘴,他們更想看到沈佩的反應,也有好事者偷偷的看了眼陳耳東。
沈佩呆坐在椅子上,呼吸變慢,臉上不規律的發燙,整個頭部感覺腫脹了起來,眼裡泛著淚,但這個淚不知道是為了誰。
一百多人的宴會廳竟然鴉雀無聲,所有目光都聚焦在一個人身上,只等她說一聲“我願意”。
“于波,太突然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聽到這句,在場的人都難掩失望之情,眾目睽睽之下如此勇氣可嘉的浪漫求婚居然沒有聽到一句我願意。
陳耳東卻是鬆了一口氣,他就怕聽到沈佩說我願意,雖然很無稽,但這正是他的真實想法。若沈佩當著他的面和另一個人結婚,他受不了。
“沒事。”于波對沈佩說,然後站了起來,又面向所有賓客,朗聲說道:“今天大家都是我的見證人,可能是我太唐突,所以她還沒有準備好,但我這輩子非沈佩不娶,你們一定給我作證,好不好!”
此時,四周歡聲雷動,大部分人都被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小夥子給感動了,甚至還有些和沈佩關係不錯的女同學流下了眼淚。
“簡直太感人了!這位帥哥給我們今天這對新人做出了最圓滿的禮成,讓我們再次掌聲鼓勵!”司儀巧合時宜的在臺上喊道,賓客們又再一次獻出了最熱烈的掌聲。
韓卿瑜用手託著下巴看著陳耳東,眨巴著眼睛輕聲問道:“是不是有點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