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宇想結交陳耳東這個朋友,但二人才見面不久,再次主動邀約顯得挺彆扭。恰逢他的美式餐酒館需要新做一批小物料,杯墊、水牌什麼的,他便以此為由請陳耳東晚上到餐廳小坐。
杜宇對於陳耳東來說,是一個新鮮人,在愁雲滿布的當下,還算是有意思的社交活動,與其在家無意義的暗自神傷,還不如出去轉轉,於是便答應了邀約。
其實他對那點廣告製作絲毫沒放在心上,大耳的困境豈是幾十張杯墊水牌能解決的。
杜宇的餐酒館位於錦城酒吧夜店相對集中的廊橋附近,餐廳名叫“格里芬西餐酒吧”,晚上9點前賣餐,9點以後賣酒。
和杜宇在一起的還有個年輕人,聽杜宇介紹是他的妹夫,一個叫威廉的香港人。原來這間餐酒館是他和他堂妹兩口子合夥經營的。
陳耳東到的時候已經快10點了,餐廳裡幾乎全是老外,喝啤酒、看球賽、打檯球,熱鬧非凡。
杜宇說格里芬是完全按照美國酒吧模式開設的,所以很多在錦城的老外都喜歡來這裡,就為圖個正宗。
只不過熱鬧歸熱鬧,大部分老外比較摳門,很多時候點一瓶啤酒就能玩一晚上,以至於很多有消費能力的客人來了以後都沒位子坐,銷售額也始終衝不上去。
聽杜宇講了很多,陳耳東發現他似乎對國內的情況不甚瞭解,尤其在於思維方式,杜宇也並未否認。他在美國待了十三年,幾乎已經美國化了。
陳耳東告訴他,老外就是餐廳的活廣告和招財貓,有了這群人可以吸引更多的客人。
他們花不起錢不重要,站著玩就行了,反正老外喜歡拿著啤酒瓶聽著搖滾樂在臺下站一晚上。
想要坐著玩,每桌設最低消費,中國人來消費誰還不是一打啤酒起步,加上小菜果盤,輕鬆破千。
格里芬有那麼多地道的美式小吃,烤肉、薯條、熱狗什麼的,還怕銷售額上不去。
杜宇聽他這麼一說,覺得很有道理,因為美國人去酒吧就是經濟型消費,小口小口地喝酒,哪裡像國人,動不動就整瓶吹。
他剛回國時也挺看不慣這種酒文化,但想想陳耳東所說,不這樣喝,怎麼掙錢呢?
二人又聊到了廣告製作,杜宇叫服務員拿了幾個現在所用的過來,陳耳東一看,問了問數量,加起來不到一千塊錢,他想大耳就要關了,這種小錢也沒必要掙,於是對杜宇說道:
“杜哥,不瞞你說,我公司馬上要關了,你這個製作我給你聯絡一家我們常合作的,成本價,一般我們做製作,就是在成本的基礎上加百分之多少,以後你的製作就直接找他們。”
“關了?不是做的好好的嗎?”杜宇心想前兩天見面也沒聽他提起。
“呵,一言難盡,反正就是不做了。”說到這裡,陳耳東心裡掠過一絲惆悵。
“跟唐野有關嗎?”
陳耳東苦笑一聲:“肯定有關啊,我公司那六十萬沒了,做不下去了。”
“哎,這孫子真是害人,那你以後怎麼打算?”
“沒想,哈哈,先把公司登出了再說吧,還有一堆事兒呢,我去打聽了一下,登出公司還挺麻煩,要跑好多個地方。”
“祝你一切順利吧,來,喝酒。”
夏日夜晚,天天都是酒客們的狂歡,友圍坐一起,一杯冰啤一碟小菜,安逸的無以復加。
格里芬的生意是周圍幾家最好的,就因為老外多,吸引了很多想和他們發生點故事的男男女女。
這條街上酒吧的外擺都是沿街擺放,到了凌晨12點,格里芬和其他酒吧的外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格里芬裡裡外外人山人海,而周圍的酒吧則是稀稀落落,這些人裡很多都是為格里芬實在沒位子了才跑去光顧他們。
“喂!格里芬的!把你們桌子挪點啊,擋到我們了!”一個粗暴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