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約在了一間茶樓,不是那種8元一杯的小茶鋪,陳耳東知道林大器的來意,這一刻終究避免不了,只能順由本心希望林大器能理解他的苦衷。
「杜宇怎麼說?我能加入不?」林大器很直接,他和陳耳東歷來不繞彎子,現在有了心事,就更加直接了。
「大器,恐怕,不是那麼好辦。」陳耳東倒有些支吾。
「憑什麼他說了算啊?你倆一塊兒做的事,你就沒話語權嗎?」林大器有些不快。
「就是因為在合作,我要考慮他的想法,而且整個大華旅社都是他的關係。」其實道理很容易理解,主要看林大器接不接受。
「那你就跟他說,不讓我來,你就退出!」林大器脫口而出。
這句話是讓陳耳東始料未及的,因為近乎於耍無賴。他不知該如何作答,點了根菸又喝了口茶。
「怎麼?你不敢啊?」林大器緊接著又問。
「大器,不能這樣吧,剛合作就開始威脅人家?不合適吧?」
陳耳東可以從容地面對客戶,但此刻,對面坐著他最好的兄弟,他卻束手無策。
「你是不是也不想我加入啊?怕我分了你們的錢?」林大器的語氣變了,眼神也冷漠無比。
陳耳東看著眼前的林大器,愣住了,他努力平復情緒同時搜尋著詞庫,要如何才能化解這個局面。
「呵,沒想到,真的,你居然會是個見利忘義的人,我真是瞎了眼。」
沒等陳耳東說話,林大器說出了一句兄弟間最傷人的話。在他看來,陳耳東的不吭聲就是預設。
「你說什麼?」陳耳東本能的回道,這種話一出口,他只會出現本能反應。
「我說錯了嗎?當年是誰讓我創業的?又是誰說關就關的?現在你有了出路了,拍拍屁股走人,那我呢?早知是現在這樣,當年***就別拉著我跟你創業!」林大器暴怒,引得其他茶客的目光紛沓而至。
陳耳東再次壓住自己的怒火,顫抖的說:「大勇都去找工作了,你就不行嗎?」
「大勇?你拿我跟付華勇比?對呀,你不說我還忘了,付華勇也是你拉進來的,你算算你害了多少人?我和大勇,還有曉叡,你現在可好了,跨國公司老總了!生意做到新加坡去了!你牛逼!是我不識相!我走!」
林大器重重的從椅子上彈起,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茶樓,座椅被他的力道往後震開一米多。
陳耳東心臟猛的一疼,癱靠在了椅背,他呼吸急促,張著嘴巴在吸氣,眼睛飛速的眨,他和林大器吵了很多次架,他從來沒有這種感覺。
這次不是吵架,是決裂,決裂二字在他腦中一閃而過,他迅速的阻斷了思議,不能出現這個字眼,他是林大器啊,他最好的兄弟。
陳耳東從來沒有這麼亂過,他想著林大器最後的那幾句話,並非沒有道理,難道真是他把大家害了嗎?
「先生您好,馬上十二點了,過了十二點我們要加收服務費了,您還需要繼續喝嗎?」
服務員的提醒叫醒了恍惚的陳耳東,原來已經快十二點了,他才發現自己坐在這裡發了好幾個小時的呆。
零點,錦城的街頭,一個落寞男人的背影,在間隔的路燈下時隱時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