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居安走了進來,他們的對話已經被項居安聽了個差不多,他進來徑直走向椅子邊坐下。
關吉羽道:“屬下不敢。”
項居安冷笑一聲,道:“我剛還聽見你說要追過去呢,這叫不敢?”
關吉羽咬了咬唇,不敢再吭聲。
“不必去追了。”項居安手撐著頭,指頭慢慢揉著太陽穴,眉頭微微皺著。
從他的反應來看,並無暴躁惱怒之意,他很平靜地坐在那,倒讓關吉羽有些摸不準他是何意思。
項居安閉著眼,輕輕按著頭,道:“我知道此事,他來跟我說過了。”
“那您便讓他去了?”關吉羽急道:“煙江長廊的主城我們打了兩天都未能攻下,就他帶幾個人去,若是被捉了,我們恐怕連他們的屍首都找不見。”
項居安眼睛抬也不抬,不動聲色道:“他一心找死,我還能攔著他嗎?”
關吉羽被這句話一下子噎住了,他說的也沒錯,江纓年固執起來的樣子她是清楚的,就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她只能垂首靜默著,江纓年此去,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她不知道他又犯什麼病,是因為剛剛他們爭吵時,她說的那些話激怒了他嗎?
本來他只是嘴裡唸叨著,還沒有真正就要去。方才那樣子,明明是賭氣著離開的......
關吉羽不知道自己哪一個字又說錯了。
他到底在惱些什麼?他見不得她在她眼前,那她要遠離他也不行麼?
關吉羽又在想,是不是他想要她做他的護衛?
應該不是,江纓年身邊有自幼就陪著他的寒栩,寒栩的功夫不見得在她之下,他有寒栩就夠了,還要她在江府幹什麼呢?
她不明白。
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若是喪命於此,她應該怎麼辦?她還有什麼臉面再去面對江府的人,剛到集營的那天就聽聞二公子江弦病重了,若是讓他知道江纓年也慘遭孤翳軍殺害不幸殞命,他一定接受不了……
項居安見她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道:“那小子別的不說,腦子是挺好使的,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見她不解地望著他,項居安才悠悠道:“是我準他去的,這個臭小子雖不知天高地厚,但他的心思是可取的。我們確實沒有精力再和孤翳軍僵持了,再耗下去只怕他們會趁我們疲憊之時,對我軍進行反撲。”
陳章連忙問:“與他隨行的是?”
項居安坐直了身體,道:“我親自挑了幾個機靈的跟著他,主城外我還安排了一支隊伍,如果情況有變也可與他接應。”
關吉羽這才稍稍將懸著的心放下。
回到營帳後,她躺到榻上依然是難眠。
雖說大將軍已知曉此事,不會再造成重罰江纓年的後果,並且大將軍還安排了人接應他,可關吉羽心裡到底還是不得輕鬆。
身體上的累逐漸讓她感到了疲憊,她甚至在想,如果他能平安回來,不管他以後再發什麼瘋,她都可以讓著點他,不再和他爭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