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吉羽心知一直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扶著腰用最慢的速度一點點磨著靠著欄杆,一點點走下樓,她捏著嗓子小聲道:「抱歉了。」.
下了樓關吉羽疾步走出客棧大門,繞了一圈跑到客棧後面,仰頭看向二樓。
此時二樓最裡面突然傳來一聲巨響,關吉羽的心彷彿被揪了起來,她知道一定是江纓年動手了。
關吉羽感覺渾身都在戰慄,她的鼻口處,包括臉頰上,血液已經乾涸凝聚在面板上,她渾身都緊繃著,雙眼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上,知道某一個房間的窗戶猛地被擊破,一個人影從窗戶跳出來,她的身體才立刻覺醒過來。
關吉羽想也不想,拉起破窗而出的江纓年沒命地跑,他們慌忙中隨便牽走一匹馬,二人一躍而上策馬狂奔。
這時街道上逛集市的人已經少了很多了,他們逃脫之路還算順暢。
「怎麼樣?」關吉羽聽見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她的後背緊貼著江纓年的胸膛,江纓年的呼吸,他的心跳,她全部都能感覺得到。
可江纓年只顧著策馬狂奔,他並沒有回答她的話。
關吉羽又問道:「得手了嗎?纓年。」
他還是沒有吭聲,就像是沒有聽見她的話一樣。
關吉羽覺得奇怪,剛想扭頭看他,手卻不經意捱到了江纓年的胳膊,關吉羽的手上一片濡溼,她這才發現,江纓年的胳膊受傷了。
「你受傷了?!」她驚呼道。
江纓年只是疲憊地小聲道:「沒事。」他的臉色麻木不仁,說話一點感情都沒有,就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天色已經暗淡下來,關吉羽直到確定後面沒有人追上來,才提醒江纓年:「我們停下來歇一歇吧?」
江纓年狠狠拉了一把韁繩,他率先下了馬,又扶著關吉羽下來。所停之地是赫敕琉邊界的一個農戶家門口,這戶人家房門緊鎖,門口的小院兒裡扔著一個水缸,江纓年看到了這隻水缸,默默走過去開始捧起水清洗自己胳膊上的血跡。
關吉羽跟上去,問道:「你到底怎麼了?問你話也不回答,究竟有沒有找到都遠橋啊?我在外面聽到了裡面有動靜,想著你肯定動手了……怎麼你胳膊會受傷?我記得都遠橋也不會什麼功夫啊?」
「我們一直跟的,不是都遠橋。」江纓年突然出聲,道:「我們一直跟著的,是都遠橋身邊的斬風,是他易容成了都遠橋的樣子,我們被騙了。」
他的聲音冰冷到了極點,關吉羽明白江纓年此刻有多麼失落,就連她自己,聽到這個訊息後都如墜冰窟。
「怎麼會……」關吉羽氣得猛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道:「我就說哪裡奇怪呢!怪不得……都遠橋平日裡做什麼都會讓斬風貼身跟著,這次行至這麼遠的地方,又怎會不帶著斬風?」
「易容術……在東部真愚的陷阱裡,我與折殊他敬存就曾經看到真愚人易容成你的樣子。這種招數真愚人愛用也就罷了,都遠橋卻還學上癮了……」關吉羽還想再說都遠橋和穎王那些勾當的,可一想到說多了難免會牽扯出她與穎王交易一事,想起來江纓年還不知道她修煉《斬風訣》一事,關吉羽連忙又扯走了話題。
她輕輕拉過江纓年受傷的胳膊,檢視了一下傷口,道:「小時候斬風的資質就與我持平,後來我離開了北衷,他這些年從未參加過任何選拔比賽,就只是一門心思跟著都遠橋做護衛,想來斬風的功夫絕不會一般般。」
江纓
年努力調整了一下自己,他看到關吉羽臉上還蒙著被血染上的紗巾,道:「阿羽,你也辛苦了。」
關吉羽搖了搖頭,道:「你也別太沮喪,總還會有機會的。我們先回煙江長廊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