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理解便好。」夏明鍾道:「很久不見了,還請你好好回憶一下,把當時你所見到的情況再說一遍。」
金蟬點了點頭,爽快地答應了,她聲音綿軟道:「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年多了,可那一日的事情我怎麼都不會忘的。」
她想了想,道:「那一日已經很晚了,由於我的房間並不在王府後院,那一日房間裡太悶了,我便想著外面涼爽,索性就走到了後院,只想吹吹風而已。」金蟬又看向關吉羽,道:「到了後院,我就看到關姑娘一個人坐在石階上,她就伏在膝蓋上,我走過去想跟她說說話,可是關姑娘興致不高,就說了兩句她便不再理睬我了。」
關吉羽對那一晚的事情是有印象的,便解釋道:「並非是我不理睬你,當時我因為修煉而整日裡頭暈目眩,實在是太疲憊了才昏昏沉沉睡過去了。」
金蟬淺淺一笑,道:「我並未放在心上,習武之人大多總是不拘小節的。」
夏明鍾仍是盯著她每一個動作表情,緩緩開口道:「當時你在關姑娘身旁的時候,究竟有沒有看到她幾乎從不離手的書冊?」
「沒有。」金蟬維持著淺笑,道:「我還是一樣的回答,沒有看到。」
她說得非常肯定,關吉羽聽罷看了看夏明鍾,道:「夏兄?」
夏明鍾若有所思,他頓了一下,才放棄了這個問題,卻又開口問起了另一件事:「金蟬姑娘,前不久我有事路過柳家村,看到柳家的人設了祭祀筵席,我才想起柳家公子已經去世一年了。」他似有所指道:「先夫的忌日沒看到你實屬正常,只不過轉頭又從王爺那裡聽到你要成親的訊息,我便有些好奇了。金蟬姑娘,你這麼快就……?」
金蟬的臉色很快白了一下,她不甘道:「柳簡已經不在了,可我的人生還要繼續,難道我不可以再擇一良夫好好生活下去麼?」
「自然是可以。」夏明鍾雙臂環抱著,氣定神閒道:「我沒有別的意思。」
金蟬的脾氣秉性一向是溫順柔和的,此刻提起這件事卻像是踩了她的尾巴一樣,她的臉色白了一陣又因為心內實在是不甘而變得通紅。
她委屈地看向夏明鍾,憤憤地嚷嚷了一聲:「夏大人,我只不過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您是王爺身邊的人,我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您又何苦老是抓著我不放呢?」
「哦?」夏明鍾歪了歪頭,反問道:「此話何解?我只不過是好奇想問一問而已,你又何必這麼激動呢?」
夏明鍾聳了聳肩,道:「柳公子送葬那日,我見你哭得
傷心,眼睛都紅腫了。我只是在想,柳公子才去世一年,你就能和項二公子情投意合,再到決定成親,這麼快的速度我只是覺得驚訝罷了。我好奇的是你的婚事,柳家的人知道麼?柳簡的母親沒來找過你嗎?」
夏明鍾此話一出,關吉羽立刻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他這個人雖一向低調寡言,可說話到底是有分寸的,今日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和金蟬說起話來句句都是刺兒,句句都像是在故意挖苦金蟬。
關吉羽吞了一口口水,拉了拉夏明鐘的袖子,試圖制止道:「夏兄……」
此刻金蟬卻再也憋不住心裡的怒意,她尖著嗓子吼道:「你,你也太欺負人了吧!」關吉羽再看向金蟬時,金蟬的眼底已經泛起淚光了。
金蟬委屈不減,更帶著些受了屈辱之後的憤怒,道:「我的婚事與他們有何干系?!柳簡已經死了!就算他沒有死,我也不是柳家的人了,我原以為只有柳家的人拎不清楚,只一味地糾纏我不放,倒也罷了!」她的眼淚一顆顆滾落下來,顫抖道:「難道夏大人你也要這樣說我嗎?」
那一顆顆淚珠順著金蟬的下巴慢慢淌下,任誰看了都會感到疼惜。
可夏明鐘面上卻毫無波瀾,道:「好像柳簡死之前就見過你從項二公子這府裡走出去過。」他放下環著的手臂,漫不經心道:「忘了,記不太清楚了。」
夏明鐘不鹹不淡的一句話,簡直是讓金蟬臊得無地自容了。
金蟬的臉上如火燒雲一般蔓延到了耳根,她的眼裡是震驚的,當下愣愣地看著夏明鍾,眼淚再也流不出來了。
夏明鍾清了清嗓子,繼續咄咄逼人道:「你再好好想一想,金蟬姑娘,你想想到底有沒有見到關姑娘丟失的書冊?」
瘋了,他一定是瘋了!
關吉羽心裡此刻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這種審問人的方式她還是第一次見,明明都已經問完了,夏明鍾卻還要再問些有的沒的的問題惹怒金蟬,然後又扯到了丟書冊的事情上。
別說是金蟬,關吉羽覺得自己聽得都快要崩潰了!
金蟬果然更加憤怒了,她幾乎是聲嘶力竭道:「我沒有見沒有見!我說了無數次了我沒有見到!」
她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剛剛的情緒只增不減,幾乎都咆哮一般道:「我成親關柳家的人什麼事?關姑娘一本書裡面的終篇丟失了又關我什麼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能放過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