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的笑凝在臉上,她悻悻地收回了荷包,低頭道:「你不喜歡啊……」
關吉羽攏了攏披在肩上的長髮,瞧著金蟬滿臉尷尬,她只好將語氣緩和了一些,道:「不是不喜歡,是因為現在用不到。」
關吉羽又走回房間裡,只是沒有關上門,她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又拿起梳子把頭髮梳了一遍,再隨意地用一根木簪綰起來。整個過程金蟬都站在外面定定看著,直到關吉羽再次從房間裡面走出來。
「其實,你不是不喜歡這荷包。你是不喜歡我,連帶著不喜歡這個荷包罷了。」金蟬的臉上盡是篤定,她的眼神裡甚至帶著些倔強,像是一定要把這句心裡話說出來一樣。
關吉羽準備去密室,聽到她這話便停下腳步,站在離金蟬不足十步之遠的地方,轉身看著金蟬,道:「這不重要,我喜不喜歡你一點都不重要,你只需要討項臨城喜歡就是了。」
金蟬頭上的髮飾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她伸手輕輕簪好,道:「討?關姑娘這話說得不對,以我與他這麼多年的感情來說,還用不上「討」這個字。我與他都是有什麼說什麼的,畢竟從少時就認識了,臨城什麼都跟我說,如何認識你以及關於你的事情,他都跟我分享過。」
關吉羽垂下眼簾,陷入落寞中,道:「他都跟你說過什麼?」
「說過的話太多啦,他這個人心裡藏不住話,什麼都愛拿出來說一說。」金蟬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番,道:「嗯……說了你們是在北衷軍營裡認識的,說關姑娘你武藝超群,就連男子們都敵不過你……」
說到這裡,金蟬輕輕掩住嘴巴笑道:「都說男兒保家衛國,女兒家多以烹煮刺繡為主,關於你的事蹟,臨城說起時我還很驚訝呢。」
關吉羽望著金蟬,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你們……時常都會碰面麼?」
金蟬被這麼一問,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她面色紅潤,透著幾分羞澀道:「這些日子裡,其實發生了許多事情,只是關姑娘你遠在邊關沒回來,不知道而已。先前臨城的腳不慎弄傷了,他這個人不喜歡麻煩別人,府裡的人都被他放了長假回去了,這下突然有了事情,他自己倒不好意思突然叫下人們回來。」
關吉羽的心越來越涼,直到金蟬說出了那句:「我雖然住得離他並不近,可他實在也找不到旁人了,便只好又來找我幫忙了。」
關吉羽手腳一片冰涼,她扯了扯乾澀的嘴唇,無力道:「這樣啊。」
金蟬點點頭,道:「是,這些日子我就在府裡住著,所以才問你怎麼沒來家裡?你是他選拔出來的人,就算他不在,你有什麼事也可以來找我的呀。」
關吉羽覺得這話聽著有幾分可笑,便決定不再強忍著心中的憋屈,她深吸一口氣,直截了當地問金蟬:「金蟬姑娘,我早就聽說,你是已經成了親的人,你既已是別人的妻子,為何總是不避嫌待在別的男子家裡呢?還有項臨城,他是以什麼樣的理由,讓你住進他家呢?」
金蟬的臉上只是閃過一絲絲不自然,很快她便神態自若地道:「關姑娘,實不相瞞,從前我是成過親了,可如今我已與先前的夫君和離了……這是我曾經的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已經徹底結束了,每個人都有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力不是麼?我不認為我有什麼問題,倒是你,你既然連陪他的時間都沒有,又何必與他……」
關吉羽聽得一陣眩暈,腳下直髮軟,她想起晚上還要繼續修煉,並不想被金蟬影響了心情,便不再聽金蟬繼續說下去。
她沉默著加快步子就往密室方向走去。
密室內燭火暗淡,唯有木盒內的陰陽蠶身上的紅光若隱若現。qs
關吉羽坐在藥池裡,汗水一滴滴從下巴淌落,《斬風訣》這本書已
經被她翻閱得有些舊了,又是翻過了一頁,她趁著自身氣息還算穩,便將指頭刺破伸向陰陽蠶。
陰陽蠶就像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見到關吉羽的手指過來,順著氣味就著急地湊過來。一番飼餵之後,關吉羽觀察陰陽蠶身上的顏色,確定又深了一些,她才放心地鬆了一口氣。
每日必要的修煉結束,關吉羽換好衣服走出來,曾契已在外面等著她了。見關吉羽終於走出來,曾契道:「恭喜你,阿羽,離成功又近了一步。」
關吉羽笑笑道:「還得多虧曾契師父的指點。」說著她將手裡的《斬風訣》遞給曾契。
曾契卻是嘆了口氣,道:「我馬上要回赫敕琉了,有些事情需要我回去一趟。」曾契沒有接過關吉羽遞來的《斬風訣》,道:「這書冊,往後你就自己好好保管著,直到修煉的最後一刻,你都得好好保管著它。這上面,可搭著你的命呢。」
「那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關吉羽一想到曾契師父要離開,心裡突然不捨,道:「這些日子每日都是您親自指點我修煉的,您若是走了,我擔心……」
關吉羽垂首道:「我擔心我會做不好。」
「傻孩子,這有什麼做不好的?」曾契溫和道:「你就只管照著書上記載的,上面寫得很清楚,一步步慢慢來,切勿圖一時之快打亂了節奏,那樣勢必會影響到你最後的恢復。阿羽,你是聰明的孩子,悟性也很好,我希望你早早完成修煉,早日恢復原狀。」
平日裡的曾契無疑是嚴厲的,有時遇到關吉羽狀態不佳,修煉結果不理想時,他一定會毫不留情地提出批評。他會時時刻刻觀察關吉羽修煉的成果,關吉羽身上的每一處針孔,也都是他親手所賜。
可如今他要離開了,關吉羽竟然心裡泛起強烈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