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挺好的。」關吉羽沒有迴避他這個問題,坦然道:「因為他,我才覺得活著是有意義的,才想變得更好,所以呢,我會繼續努力,總有一天,我一定要堂堂正正地以最般配的身份,站在他的身邊。」
江纓年見她如此肯定,不免落寞道:「你的性子還真像一頭牛一樣,心裡認定了什麼,怎麼拉都拉不回來。」
在京郊項臨城門口看到的那一幕,江纓年已經放在了心上,見到關吉羽仍是對項臨城這副生死追隨的模樣,他瞬間氣不打一處來,道:「真是沒腦子,別人說什麼話你都信,也不動一動腦子想想。」
關吉羽冷不防被他這麼一通斥責,頓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道:「你出門了一趟,抽什麼風啊?跑到我這裡來撒氣?」
江纓年有口難言,心口堵著憋得難受,道:「沒什麼。」
關吉羽一臉莫名其妙,他又道:「最近事情太多了,後面等不忙了,我再跟你說吧。」
「你愛說不說吧。」關吉羽不打算在這和他浪費時間扯這些,正欲離開,又聽見他道:「阿羽,反正我不會讓別人欺負你的,有我在,誰都別想讓你受委屈!」
關吉羽乾笑了兩聲,敷衍道:「知道啦知道啦,那你記得要好好罩著我啊。」
她扭過身,挑了挑眉調侃他道:「別光嘴上說了又做不到,如果哪一天我真的被人欺負了,那我可是要來找你的哦~」
「那當然了!」江纓年心情好了點,拍了拍胸脯,道:「三公子一言,駟馬難追!」
才過午後,項居安已經頒佈了最新的軍令:因北部煙江長廊主城領事賀蘭闌違抗軍令,私自與附近赫敕琉流民鬥毆並取其性命,對兩國之間造成了惡劣的影響,與此同時東部戰區亦面臨與真愚國一戰。遂命關吉羽與江纓年留守東部,若有情況可自行排兵佈陣應敵。
江纓年對這道軍令十分滿意,項居安的每個字都點在他心上。
項居安應是會帶著項臨城一同趕赴北部處理煙江長廊那邊的事情,這一次同時遇到兩件至關重要的事情,並非項居安分身乏術,或許他也是想趁著這次給江纓年和關吉羽一個歷練的機會。
他給了他們最大的權力,充分發揮各自的本事去應對這一次的戰役。
安排完所有事宜,關吉羽還想再詢問項居安關於東部戰役的一些問題,項居安卻是帶著三分不經意道:「吉羽,你們跟著我的時間已經不短啦,我能教你們的東西也就那麼點,很多東西是要靠你們自己用心去感受,憑著自己的經驗和判斷力去決斷的。」
關吉羽猶豫道:「可是您不在,萬一我們出了什麼差錯,我擔心……」
項居安笑笑,聲音裡滿是讓人安心的力量:「就算出了什麼差錯,那也是你們寶貴的經驗,不是麼?吉羽,別怕錯,人這一生有很多犯錯的機會,同樣的錯誤只要你把它刻在了心裡,就不會再去犯第二次了。戰爭也是,沒有永遠的常勝將軍,你們只要保證每一個判斷都合理,就不要去害怕未知的錯誤。」
他拍了拍她單薄的肩膀,道:「大膽去做吧!你身邊不是還有纓年麼?有什麼事兩個人多商量著點。我,很看好你們,別讓我失望。」
關吉羽心裡頭暖暖的,這是項居安第一次以這種態度跟她說話,她既驚訝又感動,眼眶不自覺也熱了起來。
曾經唯一一個這樣包容她鼓勵她的人已經不在了,她以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遺棄了。可那個人人都道鐵面無私嚴苛至極的大將軍項居安,竟也會對她說這些……
關吉羽抬頭,又道出另一個讓她擔憂的事情:「大將軍,賀蘭他……這一次的事他是不對,我並非要為他求情,只是軍中我與賀蘭一同協作的時間最長,他的為人我是清楚的!您這趟去北部,打算怎麼處置他?」
項居安默了默,道:「這一趟我既然決定親自過去,就打算親眼去見親耳去聽,再視情況對他作出該有的處罰。」
關吉羽嘴唇咬得發白,才慢慢鬆開,道:「朝廷已經給了您壓力,我知道您也不好做……可這件事從一開始,賀蘭就是本著為了我們緒澧好的目的,才會主張修建防護牆,赫敕琉方因為這個問題來滋事也就罷了,為什麼舒帝也不理解呢?」
項居安沉重地嘆息,道:「我去看看,我先去看看再說……」
項居安緩緩從椅子上站起身來,他掩去渾身的疲憊,溫和地對關吉羽道:「沒事的,你和纓年是我器重的孩子,賀蘭亦是我看重的孩子。你們對於我來說並無差別,他是我手裡的人,該怎麼懲罰他只能我說了算。旁人……干涉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