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蟬走到另一間客房裡,將身上溼透了的衣服全部褪下,換上了月枝的那一套。
屋裡有一面銅鏡,她對著鏡子打量著自己,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若有所思喃喃低語道:“呵,是很合適……”
“怎麼樣?可以嗎?”門外項臨城的聲音響起。
金蟬快步過去開啟門,莞爾道:“你眼光一向是不賴的,我穿月枝妹妹的衣服,果然就像穿自己衣服那樣,很是合體呢。”
說完她指了指外面,驚訝道:“雨還在下呢?!”
項臨城點點頭,望著外面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雨勢,道:“他呢?給王府送那麼多藥材,他放心你一個人去麼?更何況雨下得這麼大,這麼晚了你沒有回去,他不會出來找你嗎?”
金蟬的臉色很快沉了下來,她不自然地扯了扯嘴角,道:“我接的是我爹的攤子,我要去哪裡想去哪裡,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又沒指望他幫我,跟他說這些做什麼?”
項臨城負手而立,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道:“可是你們兩個人終究才是一家人,又何苦像這樣過著兩家人的日子呢……”
遠處空中驟然一陣滾雷聲響起,轟隆隆的,待到雷聲沉下,金蟬才擰著脖子,恨恨道:“我跟他,到底算哪門子夫妻嘛?!”
項臨城轉過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她,只說了八個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金蟬冷哼了一聲,眼淚忽然就奪眶而出,豆大的眼淚一顆顆從臉上滴落,她神情悲哀又無奈道:“可是如今我爹已經不在了,我還有什麼理由繼續守著這夫妻之名呢?”她對著項臨城,又是無可奈何的笑,道:“臨城,其實我心裡已經壓抑許久了,我不知道現在我應該怎麼辦……”
項臨城默默掏出來一塊帕子,遞給她道:“不要哭。”
金蟬接過那塊帕子,攥在手心裡,抽泣著道:“臨城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這段姻緣……這是我爹硬要加在我身上的,你都知道,你都知道的,沒有人知道也有多麼痛苦,臨城,我日日夜夜,都想要逃脫!”
她走上前,將額頭輕輕靠在項臨城的肩膀上,無力地流著眼淚,道:“你說,這樣的日子有什麼意思呢?若是不能和心愛之人相知相守,我要這樣的生活,有什麼意思呢……”
這個問題讓項臨城也感到迷茫,他只能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撫道:“蟬兒,人生的路就是這樣,走錯了一步,就步步都是錯,我們能做的,就是順其自然……”
金蟬抵著他的肩膀,輕輕搖了搖頭,道:“可我不想順其自然,也不想聽天由命。臨城……你幫幫我吧,我好像陷進了一個泥沼裡,我使不上力氣,也走不出來,你拉我一把好嗎?你拉我一把,好不好?”
項臨城卻沒有再應她。
金蟬等了很久,才緩緩抬起頭確認他是什麼樣的表情。
項臨城滿臉凝重,他似是想逃避她一探究竟的目光,卻又無處可逃,只能硬生生逼著自。(下一頁更精彩!
己面對她,道:“蟬兒,對不起。”
金蟬愣在原地,良久,才艱難開口:“這是……什麼意思呢?”
她的眼角又是止不住的淚水淌下,道:“項臨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項臨城不假思索脫口而出道:“我可能不能再幫你了,我有了心儀之人,蟬兒,對不起,如今我只想盡我所有之力,去守護她一個人。”
金蟬聽罷這話,忽然像個孩子一樣哭出聲來,不能自已。她將頭在項臨城堅硬的胸膛上磕了磕,痛哭道:“連你也要拋下我不管了麼?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是你自己說的,無論到什麼時候,你都會一直在我身後的!”
項臨城任由她哭喊著,他緊緊鎖著眉宇,只是重複道:“對不起,對不起……”
金蟬哭了好半天,才慢慢停下來,她抬起頭,吸了吸鼻子,揚起頭問他:“你所說的心儀之人,就是那日在府上的關姑娘,關吉羽,對麼?”
項臨城點了點頭,答道:“嗯。 首\./發\./更\./新`..手.機.版 ”
金蟬笑了笑,道:“挺好的,她那麼優秀,緒澧未來的第一女將軍,與你站在一處,確實很般配。”她低下頭,自嘲道:“不像我,出身卑賤,那些兵書就算看一百遍,也看不出來什麼門道。”
項臨城深深看了她一眼,道:“蟬兒,英雄不論出處,每個人身上的光芒都是靠自己爭取來的。”
金蟬苦澀道:“我知道了。”她望著屋簷以外的大雨,道:“那就不打擾你了,我先走了。”
說罷她決絕地走進大雨裡,倔強得不肯再回頭。
暗淡的天色下,金蟬的身影逐漸遠去,項臨城沒有挽留,也沒有去追,只是無奈地嘆息……
隨她去罷……
東部,邊關大營。
關吉羽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看著屋外連綿大雨,揉著鼻子道:“怎麼一直打噴嚏,莫不是誰在罵我?”.
江纓年走過來,道:“肯定是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吧?可得小心點兒,不要被雷劈到哦~”
“呸!”關吉羽沒好氣道:“你虧心事做得少了?要劈也是先劈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