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部的情況你也知道,朝廷那裡,給了大將軍不少壓力。”關吉羽道:“大將軍的意思是,與其在這裡靜靜等著真愚國來犯,不如我們做先手!他們如此騷擾,和當初北部孤翳有什麼區別?而我們緒澧大軍,也早該改掉以往只注重守的方略了。”
“大將軍的意思是,打?!”江纓年眼神微微驚訝,可很快他想了想,這個決定顯然是最合理的。
被動得太久,總該主動一次。
“早點去攻打真愚國也好。”江纓年突然一陣失落,道:“早點平定東部真愚國的擾亂,我就能早點去調查大哥的事。
他看著關吉羽的臉,沉重道:“阿羽,我們好像一直以來都找錯了方向。那日曲吟跟我說了一些話,我覺得,大哥可能不是被孤翳軍殺害的。”
“找錯了方向?”關吉羽的聲音變得顫抖,她不敢相信一般,無力坐在他的床邊,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呢?明明那日我看到……”
她突然想起什麼一般,問江纓年:“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在北部的時候,戰場上見到的那些孤翳軍穿的是什麼樣子的鎧甲?”
江纓年仔細回想了一下,道:“樣式不太記得了,但我記得顏色是銀色偏灰的。”
關吉羽嘴唇一片慘白,眼神空洞道:“大公子遇害那日,如果我沒有記錯,那些流兵是著赤色衣服的。”
江纓年道:“曲吟說的果然不錯,阿羽,我們的仇,報錯了。”他低下頭,道:“雖然就算我們不報仇,邊境大軍也會和孤翳交戰,可我們,確實還是錯了,在大哥的事情上,我們走錯了路。”
關吉羽只能道:“如今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難道真的要退出大軍,不管這裡的一切嗎?”她看了看江纓年,繼續道:“你還記得我們在集營裡,比下去了多少人嗎?纓年,不管怎麼樣,我們是緒澧的子民,更何況大將軍待我們不薄,我們既然來到了這裡,就該對這裡的一切負責任。”
江纓年點點頭,道:“大哥的仇我不會忘記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不用等十年,待東部之亂結束了,我們就去北衷找到都遠橋,我現在覺得他不是那麼簡單,我要好好問問他,看從他那裡能瞭解到什麼。”
將心裡的話對關吉羽講出來,江纓年心裡舒坦了很多,他冷不丁話鋒一轉,問關吉羽:“聽說你上次也去了京城,怎麼?總是待在邊關不能和他見面,所以去京城正好和項臨城一起給感情續續溫?”
提起項臨城,關吉羽已不像往常那樣滿臉羞澀,盡是女兒嬌羞之態了。
她眉頭輕輕皺了皺,靜默不語。
江纓年看出來其中細微的變化,道:“怎麼了?和他鬧矛盾了?”
關吉羽滿臉沉重,搖了搖頭,不肯說半個字。
江纓年臉色一變,從床上跳下去,扣住她的肩膀,將她轉向自己,道:“他欺負你了?我去找他!”
“沒有。”關吉羽淡淡道:“他沒有欺負我。”
江纓年梗著脖子,冷聲道:“最好是,他要是敢欺負我江府的人,我跟他沒完!”
“纓年。”關吉羽微微抬起頭,注視著他的眼睛道:“我暫時還不想去考慮我和他的事情,如你所見,我們眼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是麼?你給我寫的信裡,你說我們要一起努力,爭取拿到捍榮捍騎的雙將榮譽,還有大公子的事情,我們一日找不到真相,就一日不得安寧。”
江纓年眼底閃過一片柔和。
她說的是:我們。
她也像他那樣,考慮的是他們兩個人共同的事情嗎?
他心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無論如何,“我們”兩個字,就足以給他力量。
面前的這個人,只需要站在他的身邊,他就有勇氣去面對任何糟糕的境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