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認真道:“我這可不是一般的比試,你想想,萬一我們行軍途中需要潛入敵營中當臥底,或者不幸被俘了,那我們就必須提前練就強大的內心。可不能敵軍隨便說點什麼話,我們就繃不住表情露餡了,你說對吧?”
“公平起見,我讓你先。”江纓年“大發善心”謙讓了下。
關吉羽暗自琢磨了片刻,心想此人一向高傲自大,最容不得別人說他半點不行,但凡說他哪哪不如人他一定會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將說這話的人一通亂罵。
她清了清嗓子,輕輕湊到他耳邊,小聲說:“江纓年,你引以為傲的騎射之術真的不怎麼樣,你都不用騎在馬上,放條狗在馬上都比你騎得好。”
說完她飛快往後靠了靠,拉開二人的距離,仔細觀察他的表情。
離奇的是江纓年聽了竟然毫無反應,他一點都不生氣,甚至臉上還有一種“是啊我就是這麼差”的意味。
二人靜默片刻,江纓年開口:“該我了啊。”
他向關吉羽靠近,慢慢湊近她耳旁,壓低了聲音,用輕到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音量低語了一句。
空氣中好像有某種東西細微炸裂開的聲音,有些東西正在悄悄變化。
那種變化來得很快,彷彿要像夜裡曇花一現那般稍縱即逝,卻又如同傍晚天邊的雲霞久久不能消散。
那是一場很矛盾的感官上和心靈上的洪流。
那朵花以一種自己都反應不過來的速度,不受控制地綻開,又隱忍地慢慢閉合。
江纓年眼裡滿是淡淡的笑,他站直了身體,定定地看著她,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的驚慌,她裝作若無其事的剋制,以及她無法掩蓋的遍佈耳根脖頸的粉紅,都在他眼裡一覽無餘。
“關吉羽,你說,你是不是比不過我啊。”他看似輕笑疑問,卻是明明白白的一副篤定語氣。
“無聊!”關吉羽惱了,解下身上披著的狐裘,扔到身旁的椅子上,道:“好了衣服給你了,快走吧。”
“你最好搞清楚你是來幹什麼的,關吉羽,你可別忘了,大哥的事還沒了呢,你在這裡和別的男人卿卿我我,你對得起......大哥嗎?!”
提起江清,關吉羽凝重道:“在大公子地事情上,我從未敢怠慢。”
“你要記住,我的眼睛時刻都會盯在你身上。給大哥報仇以前,你的心思別想花在任何事情上,明白嗎?”
江纓年說著就去拿椅子上的狐裘,突然就聽到他“呀”了一聲,關吉羽目光順著過去,便看到那件雪白的狐裘上面,不知什麼時候弄上了一團汙漬。
“這是什麼?”江纓年將衣服拿近了看,又一臉疑惑看向她。
關吉羽同樣也是一臉疑惑,從外面到進屋不過幾步路的距離,她一直將這件狐裘披在身上,剛剛才脫下放在椅子上的。
哪裡都沒去,這汙漬又是從哪裡來的?
她忍不住湊過去仔細看。
江纓年還是滿臉困惑之態,看向她的那表情分明就是在說——怎麼衣服剛借給你一會兒就被你弄髒了?
他又湊近觀察了下,“看著好像是血,你受傷了?”
說著上手抓著關吉羽的肩膀將她轉了個身,看到她身後時,他驚呼道:“呀,真的是,你看你屁股後面都是——”
他的語氣因為這個發現而表現得更加篤定,甚至還有些自豪。
他又說:“看吧,我就說是你弄髒的!”
關吉羽被他拉住轉了這麼大半圈,突然想到什麼,整個身體僵住一般,僵硬地回頭,艱難開口:“別再說了。”
天曉得這四個字她費了多大的勁才說出口,此刻她感到渾身的血都直往腦門上竄。
“你出去。”她又咬牙道。
江纓年提著她的袖子的一角,不肯鬆手,頗有得理不饒人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