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兩個和人打架,被項臨城罰去關禁閉。”
“啊?為什麼啊?”關吉羽沒想到自己僅僅只是昏睡了大半日,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
敬存把關吉羽昏倒之後發生的一切,都一五一十地細細講來,她這才知道,原來昨日和賀蘭闌比試時她突感不適倒地不起後,有人就故意調笑賀蘭闌:“賀蘭公子一向憐香惜玉,怎麼這會兒倒是肯下狠手了,瞧給人家關姑娘打得,直接不省人事了。”
賀蘭闌道:“我和青字營關姑娘這才是第二次見面,無緣無故無冤無仇的,我為何下狠手?”
另一門生道:“就是嘛,你都知道賀蘭公子憐香惜玉了,自家嫂子都要搶著愛護,青字營關吉羽不過才十六七的小丫頭,說不定賀蘭公子私下疼惜還來不及呢。”
賀蘭闌聞言臉色微微一變,方才還略帶笑意的眼神裡霎時間多了些狠意,未等得他開口,江纓年不知道從哪裡過來了。
江纓年人還未走近,就聽到這些議論聲,不禁大聲罵道:“閉上你的臭嘴吧!你也不看看青字營除了關吉羽,還有你爺爺在這呢,空口無憑地說這欠罵的話,也不怕爺爺打爛你的嘴?”
那門生臉上擱不住,回罵道:“南沁癟三,我們天域營早看你們不順眼了,老子說話有你插嘴的份?”
選拔營都是些年輕人,心直口快脾氣也暴躁。說話的門生正是對決輸給江纓年的人,心裡本就不服氣,又遭到江纓年一頓罵,說著就忍不住要動起手來。
旁邊也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場上開始一片混亂。
先動手的自然是江纓年和那個罵人的門生,見江纓年出手不輕,對方營裡出了幫手來幫忙,眼見自家公子和人幹架,折殊自然想都不想就衝上去了。
敬存心知此處紀律嚴明,尋釁滋事定是要被嚴懲的,關吉羽被帶走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只能大喊著勸大家都冷靜冷靜。
可大夥都氣在頭上,哪裡還有人聽得進去?
然後賀蘭闌也出手了。
話中矛頭本就指著他,提他的舊事,戳他的舊傷。
他的加入,使這場混亂裡的廝打叫喊聲更高了一個度。
待項臨城趕來,罵人的門生已經被打折了一條胳膊,其他參架的門生也是鼻青臉腫地痛苦叫喚著。
項臨城作為主監考,不得不秉公處理。青字營和天域營帶頭打架,所有參與者暫時關入禁閉室等候發落,蘭澤營賀蘭闌不僅不勸導同期門生,還加入鬥架之中,同被罰關入禁閉!
“真是可惜啊,都怪我不爭氣,如果不是我突然暈倒,也不會有這樣的事情了。”關吉羽聽完一臉自責,又忍不住道:“現在他們被罰關入禁閉不算嚴重,就怕到時候等候來的發落,只會是取消他們的選拔資格了。”
敬存一臉凝重道:“北衷項軍營的制度規矩向來都是最為嚴苛的,這次的事情不是小事,恐怕項臨城不會輕易饒了他們。萬一取消他們參加選拔的資格,那就糟了。”
是夜,項臨城料理完手頭的事,進入房內便看到椅子上坐了一個人。
“你怎麼過來了?”項臨城一看來人,神色微微緩和道:“不是說邊境那邊走不開?”
來人道:“今日得了點空,過來看看這邊。怎麼樣?這一批過來的門生有沒有能看上眼的?”
項臨城眉頭皺了皺,道:“是有幾個還不錯的,只是劣根大了點,白天比試完了因為點口舌之爭,竟聚眾鬥架。我罰了他們關禁閉,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那人喝了口茶,穩聲道:“聽說這次南沁和京城過來的幾個都不俗,你好好留意一下,有好苗子就留下,省得朝中又有人說我們眼光只留在北衷的隊伍裡。”
項臨城走過去,坐在桌邊另一側椅子上,道:“就是打架的那幾個,京城天域營和南沁青字營,另外,還有賀蘭世家的二公子。”
“哦?這小子倒是有意思,都到這裡了,還不讓賀蘭暢省心啊。那個青字營不是來了個小姑娘?小姑娘也打架啊?”
項臨城道:“那倒沒有,她實力很強,只不過這兩日身體欠妥,已經叫軍醫開了藥。我準備將最後一場推遲幾日,叫那幾個打架的好好反省反省,最後一場再看看。”
他遞上一杯茶,道:“哥,邊境事務繁忙,你無需專程回來一趟。”
項居安接過抿了一小口,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負手在房內來回踱了幾步,道:“那邊有陳將軍守著,阿城,你也知道軍營裡許久不進新的將才了,出兵各地各部都需要能撐事的,我回來看看心裡才有數。”
項臨城撫了撫左臂,眼神一黯道:“若不是因為我這舊傷,留在軍營總能幫你分擔一些事的。”
“很多事並非你想的那麼簡單,我們軍營裡現在需要的是一批新鮮的血液,不是你一個人來幫忙就夠的。朝中給的支援少,我們就要自己想辦法。”項居安輕輕拍了拍弟弟胳膊,道:“年輕人誰沒點血氣方剛的時候,我要的就是這點野性。還是那幾個,最後一場你著重再觀察一下,當真不錯的話,交到我手裡還怕馴服不了?”
項臨城點頭道:“嗯,最後的名冊我會第一時間叫人送到你手裡。”
項居安披上大氅,道:“這一批門生難得,至於那個南沁青字營的小姑娘,你也多關注關注。南沁江家的事情我有所耳聞,可惜了江清英年早逝,青字營的人你必要的時候拉一把,別把人才都流失了。”他繫好領前的繫帶,道:“不早了,我回去了。”
項臨城將兄長送出門,夜色下那個高大的身影逐漸消失。
他望著項居安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沉默了片刻,回到房內。
鋪紙,沾墨提筆,屋內燭火跳動,他揮筆行雲流水,幾下寫好一份軍中告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