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難眠,夜還深,關吉羽便起身到了校場。
空曠的校場唯獨她手中緊握紅纓長槍,揮刺有度,一招一式盡在掌握,翻身落足,孤影踏月。
纖足落地惹輕塵,風動掃夜月。
紅纓飄,墨髮也飄。
一夜刻苦,趕在日出之時,關吉羽也練得將將符合心中的那杆標尺。
陽光照在她清瘦的臉龐上,她抿嘴看了看東方的光亮,收起紅纓槍。
又看了看後廚方向,炊煙已經升起。
一切都剛好。
江纓年房間門大開著,屋內空無一人,關吉羽看了看懷中的食盒,剛準備放在桌子上,卻聽到腳步聲。
寒栩從門口路過,也看到了她,疑惑道:“你在這幹什麼?公子他們已經去醉輕樓了,讓我回來把他珍藏的酒拿過去。”
關吉羽點點頭,將手中食盒遞給寒栩,說:“那正好,你過去將這個東西帶給江纓年,就說……就說祝他新歲安康。”
說到祝他新歲安康,關吉羽竟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好似艱難地說了一句難以啟齒的話。
寒栩面露難色,看了看懷中的兩壇酒,說:“不如你跟我一起送過去,你看我這已經拿不下了。今日不同於平時,你的一番心意,我總不能再叫旁人代送吧?”
關吉羽猶豫了下,只好答應。
醉輕樓不愧是南沁第一大酒樓,一大清早裡面就已是人聲鼎沸。關吉羽跟在寒栩身後,三繞兩繞上了樓,才走到江纓年他們所在的雅間。
雅間裡除了幾個一向都愛與江纓年廝混在一起的公子哥兒,還多了兩三個盡是風塵氣息的女子。
見關吉羽進來,其中一面容姣好的女子朝身邊的江纓年靠了靠,嬌滴滴嗔道:“江公子,怎麼除了我們還叫了別的女人啊?”
江纓年抬頭看到她出現在這裡,難掩詫異之色。
身旁的趙家公子趙舟摺扇一搖,笑道:“原來是大哥門下的妹妹啊,妹妹手裡拿的什麼?快放下這邊來坐。”
另一邊的程家公子程勳也跟著起鬨道:“貴客啊貴客,纓年盼著你來呢,你可算是來了。”
而江纓年臉上只是一瞬訝異,便恢復了平常,他輕抿一口杯中的茶,不再看她,對著身旁女子無所謂道:“她哪裡算得上女人,那是我大哥青字營裡的門生。”
趙舟身旁的女子仔細打量了一番關吉羽,她身上還穿著青字營的練武服,一身白色束袖布衫,墨髮只用青色髮帶束了一半在頭頂,另一半隨意散著。
她面上未施粉黛,滿臉青澀拘謹,那女子看罷調笑道:“公子們倒是挺顧著這妹妹,可今日這桌坐的都是為江公子慶賀生辰的,唱曲作舞的事,妹妹怕是做不來啊。”
關吉羽胸口悶得慌,沒好氣道:“我自是做不來。”
她也沒打算在這裡久待。
關吉羽將懷中的食盒放在桌邊,冷聲道:“哪裡算得上妹妹,只不過是大公子手下一介練武粗人,本不該登此大雅之堂,各位繼續,我先告辭了。”
“哎!”程勳拉住關吉羽,“妹妹莫走啊。”
江纓年盯著那隻拉著關吉羽的手,忍不住開口:“程勳,你別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