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衝我笑著說:“別擔心,等我手術好了,給我買驢肉餡蒸餃吃昂,前兩天沒吃夠。”
“放心吧,等你回來,滿足你。”我笑哈哈地回應他。
看著他被護士推進了最裡面,我的眼淚瞬間流下,可能這一瞬間,就是永別了,我的內心無比悲痛。
回身進了麻醉室,見到了正準備進去給父親做全麻的大夫,我連忙上前,將準備好的紅包塞進她口袋,雙膝點地說:“大夫,拜託了,麻藥多給點,讓我爸爸少遭點罪!”
她趕忙把我扶起來,說:“孩子,放心吧,我得過去了。”
然後,在我的目送下,她也進了裡面的手術室。
手術室外面,站滿了親戚,大家都在焦慮的等待著。
母親坐在椅子上,一把一把抹著眼淚哭泣,小姨和舅舅一左一右坐旁邊,拉著她的手,安慰著她。
弟弟在窗臺口,看著外面飄落的雪花發著呆,時不時地揉揉眼睛。
莎莎站在離母親跟前,也在輕聲安慰著。昨晚,在姑姑家,父親拿著我和姑姑一起挑選的白金戒指,送給了莎莎,囑咐她要和我好好處,這次能跟著回來,也是認可我了。咱這家庭就是普通農民家庭,雖然不富裕,但是好在人心善良,我也在外面見了世面,以後的日子會很幸福、很美滿!
她也是乖巧地回應,說這樣幸福、和諧的家庭氛圍,是她一直嚮往的,未來能成為一分子,她很高興!她希望父親好好養病,養好身體等我們孝敬!
父親和母親,還對視一眼,滿臉欣慰。
我出來沒敢再哭,和所有親戚挨個打著招呼。
時間滴答滴答的走,二十分鐘、四十分鐘、一個半小時......
時間過得越久,而且沒見到醫生出來,我們反而越安心。
“沒事了,應該是正常進行手術呢!倆小時了,做的應該挺仔細的呢!”我安慰著大家,高聲說:“如果手術不順利,早就有人來通知了。”
大家都點頭稱是。
到中午了,姑姑在家準備了飯菜,我安排大家輪流先去吃個飯,回來再等。到我最後一個去吃飯,手術已經進行了四個多小時!
我剛走出醫院大門口,接到了弟弟打來的電話,手術成功,醫生出來了。我回身就往醫院跑,直接跑步衝上了住院部14樓。到手術門口的時候,醫生正在展示著切除的肝部和胃部病灶。
看著他手裡血淋淋的的器官,我的心扭著筋的疼。
“手術非常成功,肝部病灶也沒有擴散跡象,一切和我們之前預判的一樣,兩個病症打架,正好相互制約,沒有造成惡化,這是不幸中的萬幸!病人還在縫合階段,我先出來給家屬報個喜!”主治醫生也陰顯鬆了口氣,說道。
大家的表情都輕鬆了一些,這幾天的心理折磨,都太不容易了。
半小時以後,父親被推出手術室,我、弟弟還有舅舅衝上前去,接過來平板車,往ICU病房推去。
父親艱難的睜開眼,見我就在他頭上推著車,不斷問我一句話:“這會沒事了吧!這回沒事了吧。。。”
“爸,沒事了!”我也不斷回答著。
接新來的半個月,我和母親輪番照顧著他,直到他漸漸恢復過來,轉入普通病房,催著我回去上學、上班,我才依依不捨地,帶著莎莎一起,踏上進京列車。
同樣的夜晚,同樣的通宵,沒有了回來時的緊張感,卻多了一層對未來的迷茫。
父親病重,我的學業、我的生活,會有怎樣的變化呢?把家庭的重擔,都扛在母親肩上嗎?還是我回村,子承父業當個農民?很多好多的問題,我想不通,想不透。。
不知是誰,用手機,單曲迴圈放著那首歌:
“沒那麼簡單,就能找到,聊得來的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