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爺子病重,把一子一女叫到床前,說自己半輩子闖蕩北平,就留下了這兩個小東西,一人一個,留個念想。
其實姐弟倆誰都沒有當回事。當真就當個念想留著。
直到有一天劉老太收拾東西,看到了這個首飾盒子,隨手就給了自己的兒子,說是姥爺留下來的,送你了!
地質學家同志開啟盒子差點嚇得把翡翠扔出去,他從小到大也不知道自己家裡居然藏著這麼個寶貝。平復了自己的心情之後,他告訴了他媽媽一個不至於讓她馬上去住院的價格,十萬元。
然後他看這是個吊墜,就送他媽媽一條金項鍊,讓她媽媽能佩戴這塊翡翠,就又出差去了。
這天,劉興文來到了自己姑姑家幫著打掃衛生。劉老太就說起了翡翠的事情。讓他回家告訴他爸爸,他爺爺留下的翡翠很值錢,一定要收好。
劉興文週末的時候興沖沖回家,和他爸爸說起了翡翠的事情,還說他表哥說了,最少值十萬。誰知道他爸爸聽了之後,先是呆滯,然後就狠狠給自己兩個大嘴巴,還罵自己是廢物。
事情得從劉興文考上小中專說起。劉興文考上了省農校,可是一件大好事。劉老太母子知道他們家庭條件困難,資助了一大筆。可是侄子就是侄子,沒有把費用都掏了的道理。所以距離他上學需要的費用還差了一些。
按說人家都把大頭出了,小頭自己家張羅張羅應該沒有問題吧。還真有問題!問題還是出在劉興文他爸爸這裡,他知道自己兒子今年要上學,需要錢,於是上來了節儉的勁頭,春耕的時候找人買了便宜種子。結果被騙了,顆粒無收。
不是沒想過找姐姐求援,可是姐姐次從嫁到縣裡,幫襯夠多的了,總不能什麼事情都找姐姐。再說,人家把大頭都出了,還想怎麼樣!
無奈之下,他翻出了劉興文爺爺留下的翡翠。想這東西再怎麼不值錢,也能把孩子上學的錢籌夠吧。於是他揣著首飾盒去了瑞城。本來他想得挺好,到了瑞城就直奔最大的金店老鳳祥分號,上百年的大店總不能騙人。可是到了地方他看著金碧輝煌的門臉,愣是沒敢進去。
這個時候,出來了一箇中年人,說自己是老鳳祥瑞城分號的工作人員,問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劉興文的老爸顛三倒四的把事情說了,又把觀音造像吊墜給人家看了。工作人員說,店裡只是個分號,能出的價格有限。
自己有個朋友,老母親信佛,他也不差錢,說不定能多出一點。
於是他在外邊的小賣店打電話叫來了他的這個朋友。朋友一看,當即出了兩千的高價。中年人表示,店裡回收頂多一千五。
於是,劉興文的爸爸就樂呵呵地把翡翠賣了兩千元。兩方還簽了個協議,按上了手印,表示絕不反悔。
按說這事兒鬧心一陣也就過去了,日子還得繼續過,就在這個當口兒,劉興文戀愛了。
女方也是中專生,工作也不錯,是縣自來水公司化驗員,長相漂亮,也是正經人家。父母都有正式工作,只有這一個孩子。
對方對劉興文也很滿意。女方父母也沒有獅子大開口。
只是說,我姑娘嫁過去總得有地方住吧,男方負責買一所兩室一廳的房子,裝修好,我們女方負責家電和傢俱,反正家裡就這一個姑娘,家電能買到進口的就絕不用國產的!
可是劉興文家裡的情況哪有錢買房子,這可不是大凱在縣裡買房子幾千塊錢就搞定的時候了。地點不錯的兩室房子,加上裝修,沒有個兩萬多,想都別想!
劉興文回家說起了這件事,劉爸爸啥也沒說,就是喝悶酒。喝多了突然開始自己打自己嘴巴,罵自己是個廢物!劉興文真是一點招兒都沒有。
表哥又一次出差遠走。劉興文開始把目光定格在姑姑戴著的項鍊上。
其實劉老太戴項鍊不是為了好看,而是因為項鍊是兒子買的,是她表達思念的一種方式。至於吊墜,根本不在項鍊上,早收起來了。
劉老太把桌子上的首飾盒合上。
劉老太說道:“我看到我家被盜就知道是他了。你們走了之後,我和他說,自首吧,男人要立得起來,要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他就跟我來了。”
這起簡單的案子終於還是破了,柳鵬程沒啥高興的感覺。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這破事,怨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