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時候,柳媽實在不放心三個孩子,於是留在護士站值班。
柳鵬程也只好陪著老媽值班,把趙毅趕回柳家睡覺。
柳鵬程找來了兩個椅子,坐著一個,把腳搭在另一把椅子上,對付了一宿。
半夜的時候,柳鵬程看到陸之蘋悄悄把劉總喊了出去,大概十分鐘以後回來,柳鵬程也沒有當回事。
第二天,妮妮的姥姥和姥爺安排了救護車,直接把妮妮接到省兒童醫院進行後續治療。陸之蘋也從日報社辭職跟著父母孩子一起回到了省城,後續將由律師處理。
兩天之後,雙胞胎也出院了,他們的父母總算是從粵都趕了回來,被老太太罵的狗血噴頭。
柳鵬程和趙毅也回到了三大隊,發現三大隊和幾天之前沒有什麼分別,基本沒有什麼動靜。
事實上,關於韓東風的處理,在局裡的會議上已經吵翻了天。
有人認為韓東風明目張膽的違紀,必須嚴懲,剎住這種風氣。如果不嚴懲韓東風,很快就會有下一起。
有人認為韓東風采取果斷措施突審劉老太是整件案件的神來之筆,如果晚十分鐘突破劉老太,那兩個雙胞胎孩子的後果就會不堪設想。韓東風不僅無過,而且有功!沒有什麼比老百姓的生命更重要!
兩種意見勢均力敵,也沒法做出決定,只能暫時放下,等下次開會的時候繼續討論。
第二天,不用討論了。報紙的“警察風采”板塊以半版的篇幅刊登了署名“鹿鳴”的通訊文章《雷霆營救——為了三個孩子的生命》。
這篇文章從柳鵬程發現孩子不對勁開始寫起,一直寫到三個孩子脫離危險。文筆非常好,寫得跌沓起伏。除了突審的過程用了春秋筆法之外,其他的都比較寫實,沒有誇大。
這份報紙可是系統內影響最大的報紙!這篇文章一出,韓東風的處理結果馬上就出來了:辦案情緒急躁,不當使用警械,給予嚴重警告處分!
沒有脫警服!沒有調離!沒有降職!
柳鵬程覺得,韓東風的事情應該和陸之蘋沒有什麼關係,但是鹿鳴應該就是陸之蘋的筆名!而在這種報紙上發個這麼大塊頭的文章,應該是動用了呂主任的人脈。
柳鵬程想起來了那天晚上陸之蘋和劉總在走廊的密談,現在看應該是一場交易。現在一方應該已經交貨了,另一方呢?
另一方兩天以後也“交貨”了。
因為拐賣兒童從犯嫌疑而被關押在看守所的牛多田出事了,應該說是他惹事了。
放風的時候,牛多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雙腳拌蒜就摔了個跟頭。
他摔了不要緊,正好把後面的小胖子絆摔了,小胖子驚恐怪叫著壓在了他身上,巨大的胸脯正好壓上了他的後腦勺,於是他漂亮的臉蛋就和鋪滿煤渣子的操場地面進行了親密的接觸和摩擦,無數小煤渣和煤灰進入了牛多田右邊臉上的傷口。
他破相了。
好不容易洗清了嫌疑,牛多田回聯營公司報道上班,領導看到他那一半天使,一半魔鬼的面孔差點被嚇得叫出聲來。加上他家的事情最近在社會上傳得沸沸揚揚,沒說的,直接辭退。
牛多田只好回到了老家,等待他的是法院的傳票。
離婚是避免不了的,夫妻雙方分割財產也是必然的,可是房子作為生活資料,陸之蘋投資不滿三年,應該完全歸屬陸之蘋所有。
取得了房產的所有權之後,律師乾淨利落地以4000元“高價”把大瓦房賣給了鎮上的大混子豪哥。
無家可歸的牛多田企圖和豪哥講道理,結果被打得鼻青臉腫送到了派出所,豪哥說,這房子是我買的,從你原來的老婆手裡買的,至於為啥房子給了她,那是法院判的,你現在找我要房子就是抗拒國法!
實在沒有辦法,牛多田只好住進了當初安排知青蓋的小土房,已經搖搖欲墜。
牛多田沒有田地,他進城有了正式工作,田地當然要收回。他媽媽劉彩花那點地根本不夠維持生活,他只好以在鎮上打零工度日。
牛多田很多時候都覺得以前和陸之蘋在一起的日子就像是一場美夢,被自己的愚昧,無知,自私,貪婪叫醒,踐踏,撕碎的美夢,以後再不會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