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宅中,全家老少都被喪鐘的聲音驚動,此時聚在春暉園中。
這還是蘇青遙自回到侯府後,第一次蘇家人如此齊聚一堂。
老夫人有些悲傷,感慨道:“太后雖有了春秋,可常日裡還算硬朗,便是這個年紀的人身子弱些個的,也不至於毫無徵兆的便這麼去了啊。”
老夫人的話,說的全家人都滿面愁容,搖頭嘆息。
蘇青遙也跟著表現出惋惜的表情來。
這幾個時候,就算對太后之死毫無感覺,也要做出如喪考妣的模樣來。
前朝就曾經有因為在國喪期間飲宴作樂,而被罰了皇族中除籍的皇子。
更有因兒子是在國孝期間懷上的,而被抄家滅族的侯門。
且不論這背後到底包含了多少政治原因,鎮遠侯卻也正是樹大招風的時候,多少人盯著蘇吟秋呢。
老太爺嚴肅道:“太后駕崩,舉國皆哀,我們勳貴之家就更要嚴格守制,鎮遠侯府是名門望族,多少年來風風雨雨,不知招了多少人的眼,尋常時候尚且有不知多少人盯著咱們,關鍵時刻,就更要謹言慎行。”
全家人都起身行禮,齊齊道:“是。”
老太爺又笑著對老妻道:“這些日子還要你多操點心,他們年紀小的,到底經歷過這些事兒少,老大媳婦現在還在禁足之中,內宅裡你多擔待一些。”
“這是自然,不過我年紀大了,到底精力不濟。”
老夫人沉思片刻,睿智的眼神在家中這些孩子們之間掃過,最後落在二夫人藍氏的身上。
“這對牌我打算交給老二媳婦,老二媳婦素來持重,從前待字閨中時便是管家的一把好手,這對牌交給你,最合適不過。”
蘇藍氏有些驚訝,謙虛道:“是母親您疼媳婦,才會這般誇獎媳婦,媳婦從前那只是管管自己的小院子練練手罷了,可不曾管過這麼大的一家子。”
“嗨,管一管你便知道了。道理都是一樣的,你若遇上什麼不明白的,再來問我也是一樣。”
老夫人說著就拍了板,回頭吩咐身邊得力的嬤嬤去取對牌來。
二夫人大家閨秀出身,雖不見她喊打喊殺的苛待任何人,素日也與人為善,可只看她院子裡,是嫡出的子女雙全後,才有了庶子庶女的。
且柳姨娘和呂姨娘對二夫人言聽計從,竟沒有尋常妾室與嫡妻之間的爭風吃醋,便可知蘇藍氏的厲害。
與她比起來,三夫人蘇郭氏只知道耍狠,不給三老爺納妾,一提納妾就尋死覓活,蘇藍氏便要高階的多。
蘇藍氏接了對牌,也沒見喜形於色,只是沉穩地帶著心腹的丫鬟婆子出去安排守制的一應事宜。
老太爺想起到現在還被關起來的蘇張氏,對比其他的兒媳婦,再想想優秀的長子,搖頭嘆息了一聲。
人的命啊,腳上的泡,都是自己磨出來的。
老夫人只看老太爺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麼,安撫地拍了拍他蒼老的手,老太爺回過神,也回握住老夫人的手捏了捏。
見老兩口如此恩愛,雖是在太后喪期,蘇家人見了心裡也是一陣溫暖。
正當這時,外頭下人們腳步匆匆的進來回話:
“回老太爺老夫人,侯爺回來了,此時正往這邊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