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秋水共長天一色，崖底是晶瑩剔透的湖面，天穹亦被濃郁文氣浸染，像透明玻璃鋪沏，景觀美到極致。
連綿不絕的懸崖，已然人滿為患，儒者竹冠博帶、長袖翩翩，朗誦聲刺破天穹。
有的朝聖，有的測試天賦，眼前僅僅是浩然崖冰山一角，湖底才是真正的聖地，但非聖人不可入。
“那邊的含苞待放的蓮花，便是你該征服的東西，只要盛開一朵，師姐便心滿意足。”
餘音抬手指向湖面飄蕩的蓮花，微微含笑。
童生一階的最低標準就是一朵，若是空手而歸，那幾乎給儒道天賦宣判死刑。
裴卿靜靜屹立，開始觀察湖面上泛舟的讀書人，各個表情虔誠，嘴唇翕動，似在親和天地浩然正氣。
此時，其中一艘小舟格外引人矚目，足足二十八朵蓮花盛開，紛紛靠攏面如冠玉的青年，二十八顆高潔蓮子落入舟尾。
“那是文蓮，有助於儒者修煉，是絕佳資源。”姑蘇以南解惑。
裴卿頷首，倒沒有躍躍欲試，他不認為自己有這個天賦。
俄頃，青年泛舟靠岸，借石梯走回懸崖，一時間成為焦點，諸多大儒也在打量他。
“哥哥，你好棒！”鶯鶯燕燕靠攏他，眼裡滿是愛慕之色。
青年負手屹立，神情自矜，頗有羽扇綸巾、睥睨霄小之勢。
於他而言，只是牛刀小試罷了，但也足以蓋壓全場。
有的人，生來便不凡。
“師弟，放鬆！”餘音渡了一縷靈力，幫裴卿安撫情緒。
“我去了。”裴卿神色從容，若無其事地走向崖底，而後泛舟於湖面。
和尚出現在儒家聖地本就稀奇，何況是如此俊美的和尚，偏又穿得人五人六，一副上位者模樣。
看上去價值千金，可別一上稱就只值八兩。
不少讀書人駐足觀望，存著看笑話心思。
小舟飄蕩，像是在文氣海洋裡隨波逐流，裴卿視線模糊朦朧，什麼都望不見，唯有文宮漩渦瘋狂轉動。
他早有準備，開始背誦論語，以及一系列千古名篇……
當然，心神完全代入，儼然沉浸在自我世界，每個字元都能喚動大勢，情感飽滿。
“姑蘇，再臨聖嶺，可想衣錦還鄉？在姑蘇世家的祖宅耀武揚威一番？”
餘音的關注點早就不在師弟身上，側眸看向紫裙師妹。
“不想。”姑蘇以南冷言。
察覺師妹沒有情緒波動，餘音放下心來。
要不是這段歲月必須低調，她肯定幫師妹出一口惡氣！
“昨天師弟講的故事有點俗套，他不會江郎才盡了吧？我還沒過癮呢？”
餘音淡抿唇瓣，想閒聊卻沒有得到回覆。
陡然，她注意師妹眼眸閃現震撼之色，這在清冷高傲的姑蘇身上可是頭一回。
餘音順著視線，美眸圓瞪，險些蹦跳起來，絕美玉頰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怎麼可能？”
轟！
轟隆隆！！
浩然崖傳出隆隆聲響，一張張竹簡高懸天穹，諸多紫冠寬袖的大儒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