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他似乎回過神來,環視四周一圈後,目光落在了那仍在她腕上的鐲子,忽地一咳,又咳出血來。
他面無表情地收回了手,走了出去,坐在桌案前,寫著什麼。
卓松回神後,跟了過去,老皇帝手頓了頓,定定地看了他一眼道:「朕喉間乾渴,想起了從前,你給她煮過的甜湯。」
卓松淡然道:「陛下想喝,老奴這就去給您煮上一碗。」
老皇帝不再
說話,轉頭又專注地寫著,卓松便躬身走了出去。
不久,老皇帝拿著手中寫好的東西,走回了皇后的身邊,執起她的手,揉著上面的紅紫,柔聲道:「可疼?」
皇后想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緊抓住,她便撇過頭去:「比不上心中的疼——臣妾今日可真是明白透了。」
「朕的錯,皇后別同朕置氣,可好?」老皇帝嘴上如此說,眼眸裡卻並不見得有多少歉意。
皇后沉默著,依舊不去看他。
老皇帝見狀,眼睛瞇了一下,把抱住了皇后,臉上不見有多少感情,聲音卻愈發地溫柔道:「現在,朕的身邊只有你了。」
皇后心中冷哼了一聲,餘光看到李嬤嬤對她搖了搖頭,便又忍下心中的憋屈,不再那麼倔強的放軟了身子,嗔道:「哼,陛下這會兒知道了,誰才是最心疼陛下的了?」
曾經攜手並行的夫妻,現在卻是各自演起戲來。
老皇帝淺淺勾起了嘴角,放開了她,將手中的東西交給了她,語重心長地道:「這個,交給雲啟,待朕去了,便讓他宣讀吧。」
皇后僵了僵身子,瞪眼看著手上的東西,霍地轉看向老皇帝,欲言又止的。
老皇帝見她這模樣,便又道:「皇后放心,年少時應允你的,朕一件不落。太子是從你肚子出來的,有云啟相輔,自是能當大任。」
這話聽完,皇后心中剛復燃了些的心疼關懷,又被澆滅了,他既認為她只關心這些,那便如此吧。
「謝陛下。」
老皇帝點了點頭,做完這些,整個彷佛被抽光了力氣般,霍地倒了下去。
李嬤嬤一驚,抬步就要去喊太醫,卻被皇后抓住了手,攔住了。
皇后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他進氣少出氣多的躺在地上。
片刻,直到他完全不會吸氣後,她才放開了李嬤嬤的手,跌坐在老皇帝的身邊。
李嬤嬤暗自嘆了口氣,又連忙抬步出去,門外,正巧碰上卓松端著甜湯來到。
「李嬤嬤如此神色,可是……」
既便兩人都瞭然於心,李嬤嬤仍是說:「陛下天子福澤,定會無恙,我去喚太醫來。」
卓松回道:「娘娘在裡頭,還是我去吧,嬤嬤回去照看一二。」
李嬤嬤點了點頭,便轉身回去了。
卓松則仍然捧著那碗甜湯,走到一無人的拐角處,將湯撤在那,閉眼輕聲道:「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