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一夜的雨,京都城西的一處宅院之中,大塊的石板,硃紅的主子,白玉的雕花欄杆,都像是被打磨過一般,光可鑑人,就連空氣聞起來也是分外的清新。
桌上的紫金香爐也散發出嫋嫋香氣,那香氣像是水木香,在初秋天氣聞起來分外的清爽。
廊下的橫樑上,掛著一個鑲了貓眼兒的鳥架,上面站著一隻羽毛鮮豔斑斕的鸚鵡,這會兒正歪著頭,好奇的看著不遠處站著的男子和小童。
男子約摸著有十六七歲,長得星眉劍目,器宇不凡,身著一件青白織錦長袍,腰間束著月白色祥雲紋的寬腰帶,一頭烏髮也只用一根銀絲帶隨意的綁著。
既沒有插簪也沒有束冠,偏偏看上去矜貴十足,清風朗月,這會兒正嘴角含笑,看著面前的小童。
“楚銘哥哥,姐姐……姐姐昨日處理鋪子上的事情,睡得實在是太晚了,這會兒還沒起來,就讓子喻來接待哥哥。”
小童長得也是玉雪可愛,不過此刻看上去有些底氣不足,說話的時候眼神也有些閃躲。
“子喻,我之前就說過的,你還小,我和你姐姐之間的事情你不懂,你姐姐說了什麼,你也不用費心遮掩,直說就是。”
被稱為楚銘的男子顯然也看出來了,用手撫了撫他的軟發,溫聲說道。
“姐姐說楚銘哥哥是外男,她是未出閣的女子,又在守孝,不方便接待楚銘哥哥,讓哥哥自去就是。”
林子喻有些悻悻的,小腦袋也耷拉了下來。
他不像撒謊騙楚銘哥哥,楚銘哥哥對他很好,當初也是楚銘哥哥將他送到姐姐身邊大的,他很喜歡姐姐,也很感激楚銘哥哥,但是……姐姐好像對楚銘哥哥很排斥,他擔心楚銘哥哥會傷心。
“主子……”
身後黑塔一樣的侍衛上前一步,臉上也露出氣惱難當的神色。
“孟憲,你先下去。”
楚銘淡淡的看他一眼,見他退下了才笑著對林子喻道:“我知道了,子喻,你姐姐心情不好,你好好的陪她,改日我再找機會來看她。”
說讓,將給林子喻帶來的筆墨遞給他,就帶著人出了京都的林府。
見他走遠了,林子喻深深嘆了一口氣,朝著二門以裡走過去,他真的是不明白,楚銘哥哥這樣好,姐姐為什麼就不喜歡他呢?
不過……姐姐做的也對,那位寶玉哥哥也很好,不僅時常讓人給姐姐送東西,每次也會給他送,當初那塊羊脂玉佩,一看就是早就準備好了。
小小的林子喻看了看左手,又看了看右手,故作老成的嘆了一口氣,朝著二門以裡走了過去。
再說楚銘,這會兒也站在馬車之前,一臉若有所思的樣子。
“主子,就算您生氣卑職也要說,下面的人說了,林姑娘前幾日還去了榮國府,肯定也見了她那個表哥,表哥都不算外男,怎麼主子就算是外男了?卑職看……”
黑塔侍衛氣哼哼的道。
“孟憲,你逾越了。”
楚銘打斷他的話,又問一旁拉著孟憲不讓他亂說的景斐:“今日是不是院試出名次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