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兩人出自同一家書院,又有著數年交情,他都懶得和這種靠著祖輩兒當官的人來往。
“周友明的脾氣你還不知道,我要是能攔得住還能不攔?”
說到這個,張通判也是一肚子氣。
他雖然走的是恩蔭的路子,但是當初恩蔭的也不過是從六品的小官兒,能爬到通判的位子,可是砸了不少的銀子。
本想著用不了多久就將銀子撈回來,沒想到遇到了周友亮這個油鹽不進的,想到那些被拒之門外的銀子,他覺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提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又道:
“倒是子章兄,沒能將那考生第一時間趕出考場也就罷了,周友明都已經讓你檢查那考生的試卷了,就沒檢查出來什麼?枉你還自稱出身科舉。”
“檢查出什麼?就是因為沒有檢查出來什麼,我才會承認那學子沒有舞弊。”
林教渝放下酒杯,臉色也是陰沉的難看:“那位溧水縣的縣案首策論寫的極好,角度清奇,文風犀利,和那小抄上四平八穩的文風大為迥異。
提出的解決辦法我也看了,實用性好也就罷了,操作難度也消,比姓李的學子要高出數個檔次去。”
“那又如何,你是國子監的教育,就一口咬定那學子……”
張通判昂起脖子,正要說什麼,不過在看到對面林教渝陰沉的臉色,又默默的嚥了回去。
“一口咬定?子章兄信不信,如果我敢說那學子舞弊,文章寫得一般,周友明考試完就敢讓人將那考生的策論貼在學宮門口,我是國子監教渝不假,但是國子監可不僅只有我一個教渝。”
林教渝將目光收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就像他說的,國子監教渝可不止他一個,更何況……想到國子監新近空出來的祭酒位子,他的眸子更深沉了些。
之前還打算透過這件事巴上能幫得上忙的貴人,如今功虧一簣,也只能想想其他的辦法了。
不過也沒辦法,有周友亮那廝在,他如果真的昧著良心指責那學子舞弊,只怕教渝的位子能不能坐穩都是問題。
“那……唉,這事兒辦成這樣,可讓我如何跟王爺交待。”
張通判知道林教渝說的是,但是到底不甘心,長嘆一聲說道。
“子章兄又說錯了,今日這事兒……只怕王爺根本就不知道。”
實在受不了他這般愚蠢,林教渝拿起竹箸夾了一口菜,慢條斯理的道。
“此話怎講?”
張通判眼前一亮,殷勤的提起酒壺又給他滿上了酒。
“痴兒,還參不透麼,若是王爺真的知道,哪裡用得上你我二人,直接命人將這學子的報名資格抹去也就是了。”
林教渝用竹箸點了點面前的菜餚,嘴角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