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本就是個嘴硬的,見什麼還都沒說就被趙姨娘這般數落,索性也不解釋了,沉著臉冷聲道:
“姨娘這話就糊塗了,環兒難道沒有份例嗎?沒人給他做?衣裳是衣裳,鞋襪是鞋襪,丫頭婆子一屋子,怎麼抱怨這種話,是給誰聽呢?
我不過是閒來無事說個一雙半雙的,愛給哪個哥哥兄弟,隨我的心,誰敢管我不成。”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般分不清裡近親疏,那寶玉就算是和你再要好,也是隔著一層肚皮的,能有你兄弟和你親近。”
趙姨娘被氣得臉色青紫,拉過探春朝她胳膊肩背錘了幾錘。
“我倒是和他親近,可他呢,之前我求了嫡母好久,好不容易她才答應讓環兒去家學唸書,結果呢,他說不去就不去了。”
探春緊緊咬著嘴唇,也不躲,滿臉的倔強。
年前他去寶玉的暖閣就看出了不同,花了不少水磨工夫才說服了嫡母,結果呢,賈環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絕了,想到嫡母當時似笑非笑的眼神,探春只覺得無地自容。
“去什麼家學?三姐姐還真的是天真,莫不是真以為寶二哥能考中縣案首,是因為家學裡那個山夫子教得好的緣故吧。”
賈環將趙姨娘拉到一旁,冷笑著對探春道。
“自然,寶玉之前的進度是如何你不是也知道,環兒,你聽三姐姐的話,你還下,莫要琢磨什麼亂七八糟的營生,乖乖的去家學唸書,等以後……”
探春詫異的看了看賈環,苦口婆心的勸道。
“以後如何?以後跟你一樣,跟在寶二哥身後搖尾乞憐?三姐姐只怕還不知道,今年縣試寶二哥之所以透過,是因為他和監考的縣令熟識的緣故。”
這樣說著,賈環的眼中閃過嘲諷和不忿。
“和縣令相識?環兒你莫要胡說……”
探春臉色一變,厲聲呵斥住賈環。
“你那麼大聲音做什麼?你弟弟說的不對你慢慢說與他就是,做什麼這樣橫眉冷對的。”
趙姨娘拉了拉賈環,又瞪了一眼迎春,開口勸道。
探春只不理她,眼睛死死的盯著賈環,一副他再胡說就要著急的樣子。
賈環嚥了咽口水,又壓低聲音道:
“我如何就胡說了,當初寶二哥去家學的時候是什麼進度,不過是將將讀到《四書》罷了,四個多月而已,三姐姐真的相信他能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脫胎換骨?”
見他還算知道好歹,探春深吸一口氣,又耐心的解釋:“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寶玉如今刻苦的緊,聽襲人說,他每日寅時起,夜間也要苦讀到亥時……”
“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寶二哥的性子你還不知道,他最是討厭仕途經濟,又如何肯在上面花心思,興許是點著燭火看話本子也說不定。
三姐姐如何就不肯承認,寶二哥確實是走了門路,他的這個縣案首得來的本就不正。”
沒等探春說完,賈環就冷嗤了一聲,又開口道。
“環兒,你莫要胡說,父親的脾氣你還不知道?他要是真的肯走什麼門路,當初珠大哥……”
探春深吸一口氣,又耐著性子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