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田不易冷聲喝道,語氣裡是壓抑不住的怒火。
張小凡噗通一聲跪在原地,而田不易一掌便狠狠打去,直將少年抽的凌空飛了出去,鮮血灑落一地!
有多少年沒見過夫君這般大的怒氣了?
苦心栽培的小弟子,竟然與魔教妖女有了勾結,雖說是情有可原,然而正魔之間,累累血仇,豈是小小的恩情可以化解的?
孽緣……孽緣啊……
蘇茹再次一嘆,這件事如何處理還當真棘手。
門規森嚴,可老七也是報救命之恩,眼下好的是,此事還只在大竹峰一脈弟子中知曉,沒傳到水月師姐耳中去,否則,還不知要如何收場!
“夫君,你想如何處置他?”
“我能怎麼處置他?”
田不易說話了,聲音裡滿是疲憊和無奈,他壓著火氣道:“他是七脈會武的魁首,小小年紀,太極玄清道修煉到玉清第七層境界的奇才,又手持神兵,當真是好不威風,他行俠仗義,救紅顏於水火之中,怎麼瞧怎麼有情有義,你說,我能怎麼處置他?!”
蘇茹當然聽的出來自家夫君那譏諷的言語裡的怒火,她知道,田不易絕不希望張小凡就這樣被廢掉道行,甚至是丟掉性命!
倘若真是如此,白日裡直接交給水月師姐處理便是,何必讓他在外邊跪著?
“等一等吧。”
蘇茹說道:“等等老六,此事,離兒也是親身經歷,待回山見了他,再去思慮這煩心事。”
“離兒!”
田不易沒好氣的道:“下山之際,我讓他看好小凡,他就這樣看好的,待回山之後,我非要罰他不可!”
“好了好了,這個也要罰,那個也要罰,門下就這麼兩個成器的弟子,你都罰走了,誰來傳承我大竹峰道統?”
蘇茹輕輕拍著田不易的肩膀,道:“消消氣,且先睡吧,將流波山這些魔教賊子應付過去再說。”
田不易冷哼一聲,望了雨幕中的那道身影一眼,道:“給他拿把傘吧。”
隨後便背過身去,靠在山洞角落處靜靜冥思。
“你呀你,總是刀子嘴豆腐心。”
蘇茹搖頭,抬手一點,山洞角落處的一柄油紙傘便徑直飛出,落到了張小凡面前。
望著傘掉落在地,張小凡驚了一驚,抬眼看向山洞,只是入目一片漆黑,看不清是誰所送。
“撐著吧,縱然要殺要罰,也是回大竹峰後的事情了。”
蘇茹的聲音傳入耳中,張小凡心頭一暖,卻是忍不住眼眶一酸,眼淚滴落下來。
師父和師孃,還是沒放棄自己嗎?
可是……
他想到自己所做之事,讓田不易夫婦陷入如此被動的地步,心中愧疚之情,難以用言語說出。
是啊,彼時他救碧瑤,問心無愧,可是,如此,他又如何對的起洞中那一對竭盡心力教導他的夫婦?
他終究還是沒有打起那一柄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