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之內,躺著一位白髮老者。
此人一襲單薄青衫,面呈淡金之色,雖然形容虛弱,然而眉眼之間,自有三分鋒銳凌厲,在莫離的感覺中, 直如一柄豎立的神劍,讓人遍體生寒。
這無疑是一位極恐怖的劍客。
至少在莫離的感知中,光是這一股子劍意,已然比當初挑戰他的西門吹雪還要強盛。
前代劍聖,能讓華山派一眾高手忌憚不已的存在,果真是名不虛傳。
不愧是得了獨孤求敗傳承的絕世劍客!
莫離上前, 拱手一禮,道:“後學晚輩莫離,見過風前輩。”
“劍魔莫離, 久仰大名。”
風清揚上上下下打量了眼身前的年輕人,見其一身白衣,腰懸長劍,眉宇之間,英氣畢露,俱是勃勃生機,不禁暗暗嘆了一口氣,道:“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老夫三十年不曾履足江湖,竟然出了你這麼一位絕世劍客。”
一位高手,尤其是一位上了年紀的高手,總有許多崢嶸歲月。
眼前年輕人風華正茂的模樣,難免會讓瀕臨生命晚期的風清揚心中感慨,聯想很多的。
畢竟他昔年,也曾是這般風華正茂的青年。
“前輩過獎了。”
對於風清揚的稱讚, 莫離並沒有多大感觸。
一來他的武功境界,勝過風清揚不知凡幾, 二來嗎,他心中對風清揚此人,未必有多少尊敬。
此人武功高是高,足以名列天下最頂尖的高手,然而如此高手,卻坐視華山派凋零衰落,隱居華山後山三十載,要這一身武功有何用?
雖是他被門中師長所騙,前往江南成婚,無法挽回劍氣之爭那場生死搏殺,然而之後在華山派風雨飄搖之際,他仍是心念劍氣之分,不曾想著光大華山派,只顧自自己隱居,讓華山派這一副重擔都落在了嶽不群夫妻兩個年輕人身上,如此氣度心性,莫離如何能尊敬的了?
“你可知老夫……咳咳……要喊你來, 所為何事?”
風清揚輕聲說道。
他真的很虛弱了,一位武功已然臻入當世絕頂之列的高手,說句話都忍不住要咳嗽, 可以想見,東方不敗和他的那一戰,對他的創傷有多大。
只怕活過今年,已然是最樂觀的估計了。
“想必,前輩是有關於東方不敗的事情,與晚輩分說。”莫離淡淡的道。
除了此事,風清揚一個退隱江湖幾十年,如今重傷瀕死的老前輩,也沒什麼其他理由要見莫離了。
“確實是東方不敗,不過,老朽實在是好奇,好奇敢自稱劍魔的人,到底是個什麼人物。”
風清揚面上流露出一絲敬佩之色,道:“昔年老朽,曾經得過一位前輩傳承,那位前輩恰也是自號劍魔,那個年代,他一人一劍,打遍天下無敵手,最終感嘆對手難尋,只好隱居深山,與雕為友,最終寂寞而死。”
“是獨孤求敗吧?”
“原來小友也知道獨孤前輩?”
風清揚面露訝然之色,他感嘆道:“獨孤前輩無敵之風采,當真令人心嚮往之。”
“無敵倒也未必,只是生不逢時而已。”
莫離道:“他若生在後世,只怕求敗之名,早便易手了。”
獨孤求敗一人一劍,壓服天下,固然令人欽佩,然而比之張三丰這等繼往開來,獨成一派的武道大宗師,遜色了何止一籌?
他再強也不過先天高手,而張三丰卻是到了更上一層的大宗師境界,可以破界而去。
在莫離心中,上數千年,哪怕是算上那位開創了少林寺的達摩祖師,也無一人能與張三丰並肩!
“小友這話,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風清揚笑了一笑,道:“不過若獨孤前輩真要被人擊敗,只怕他心中會歡喜不已,非要大醉一場不可,對手難尋,能擊敗他的對手,更是會讓他開心。”
“小友你既然接了劍魔這個名號,萬望珍惜,切不可辱沒了獨孤前輩的聲名。”
莫離聞言,輕撫長劍,面上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意,道:“我雖沒有他求敗的興致,不過總能維持個不敗的名聲。”
“好氣魄,不愧是當世劍魔,看來與東方不敗這一戰,小友是勢在必行了!”
風清揚此刻精神頭越來越好,似乎見到莫離,讓他很是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