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南,桂陽縣。
官道之上,塵土飛揚,卻見得兩騎並轡而來,速度極快。
那是一名年輕女子和一名滄桑老者。
女子瞧著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穿一襲粉色長裙,膚如凝脂,皓腕如玉,雪白的臉蛋上五官秀美,頗有幾分俏麗姿色。
至於那老者,青衫罩身,面上皺紋橫生,頭髮黑白交雜,瞧著歲數估摸將近有六十了,眉眼間雖然帶著幾分笑意,可是卻暗含幾分陰鶩,讓人心頭不喜。
此時正值盛夏,烈日炎炎,在官道上趕路的行人都是熱的滿頭大汗,萎靡不振,不過這兩騎之上的人卻是神采奕奕,精力充沛。
在這盛夏烈日的暴曬下,他們渾身連汗都不曾出一點,而且眸光比之常人格外有神,馬鞍之上更是各自懸著一柄長劍,顯見得不是尋常商旅百姓,而是高來高去的江湖中人。
“二師兄,此地離著衡陽還有多遠?”
年輕女子出聲說道,聲音清脆悅耳,宛如銀鈴叮噹作響,極是好聽。
“籲……”
被稱作二師兄的老者聞言,陡然勒住韁繩,同時抬手示意那女子停下,隨後朝著四面細細張望,辨識地形,半晌之後,方才笑道:“這是桂陽,距離衡陽,還有三百餘里,小師妹,咱們快馬加鞭,後天一大早,便能趕到衡陽城了!”
三湘大地,山巒起伏,地形複雜,若是北地,三百餘里,有寶馬良駒,一個白日間,便足以賓士至衡陽,只是到了這三湘之地,任是多快的馬兒也難以盡情賓士,而這桂陽,乃是粵閩二省北上前往衡陽的必經之地!
“還要到後天……”
粉裙少女一張小臉不禁垮了下去,她道:“咱們都趕了四五日的路了,沒想到還要這麼久……”
“小師妹你是急了嗎?是急著見大師兄?”
那老者哈哈一笑,道:“大師兄從川蜀之地出發,以他的性子,必然是走一路停一路,非得喝光沿途美酒,不然的話,絕不會到衡陽城,你我二人必然會趕在他前面!”
“誰要惦記他了!”
少女瓊鼻微皺,又羞又怒的道:“我是想念爹爹和諸位師兄了,咱們在閩地見了那般大事,可是要及早稟報爹爹……咦,那是什麼?!”
她話不曾說完,陡然抬頭看天,眸光中滿是訝然之色,老者見狀,不禁好奇的順著她的目光朝前看去,這一看,立時目瞪口呆起來。
只見得天穹之上,一道紫氣奔湧而來,尊貴威嚴,速度極快,不過幾息的功夫,便落到了兩人正前方,沒入了林中,隨即消失不見。
“這……這……”
老者神色驚駭,他也算見多識廣之輩,在江湖中也有幾分名號,可何曾見過如此神鬼莫測的一幕?
“爹爹常說,天有異像,必有至寶降世,咱們且去瞧瞧,駕!”
那少女一臉躍躍欲試的興奮模樣,說完話直接一抖韁繩,隨即一溜煙的朝著那紫氣落下的樹林中奔去。
“小師妹!”
老者本欲叫住,然而為時已晚,見狀只能搖了搖頭,驅馬跟了上去。
及至那紫氣落下來的林子前,兩人勒住馬匹,翻身下馬,那少女正欲進入林內,卻聽那老者道:“且慢,小師妹!”
“怎麼了?”少女不解的問道。
“帶上劍,讓我走前面,你跟著便是。”老者神色警惕的道。
這林中說不定便有什麼危險,而小師妹乃是自家師父的心頭肉,萬一出了岔子,他如何也吃罪不起。
不過他情知不讓對方進去卻是不可能之事,只能自己在前面仔細留神了。
少女雖然初出江湖,然而卻不少聽說過山上長輩講到江湖中種種兇險,見老者說的鄭重,她不敢大意,點了點頭,以示明曉,隨即自馬鞍上取下了長劍。
兩人一前一後,隔著數步,小心翼翼的進入林中,四處打量,生怕行將踏錯,忽然間,老者自草叢裡瞥見一抹淡青色的布料,當即抬手,示意女子停步。
那女子一直潔白玉手按住劍柄,朝他點了點頭,他上前撥開那半人高的草叢,定睛一看,頓時眉頭皺了起來。
只見那草叢之中,躺著一名衣衫破爛的年輕人,瞧著不過十七八歲模樣,五官極是清秀好看,只是他臉色蒼白、披頭散髮的躺在那裡,腰間還掛著一柄樣式古樸的長劍,渾身滿是泥垢,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原來是個死人。”
忽然間,一道冰冷的聲音自高處傳來,宛如萬載不化的寒冰,毫無感情,令人心悸。
還有人?!